再多理由再多借口,他都被当傻子耍了一场,还没办法报复。
他现在没把云杉树拔起来,把晏璋埋进去,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所以,他干嘛要叛离师门。
他要花着晏璋的资源,借着晏璋的庇护,日夜修行,尽快突破,等到炼虚合道,再凭实力欺师灭祖!
他要让晏璋知道,什么叫强扭的瓜不甜,强收的徒涩口!
于是,牧封川最终选择含笑点头。
他道:“既然师尊都这样说了,那就算了,事已至此,自当揭过,无需再提。”
他笑着歪了歪脑袋,上扬的桃花眼眯起,乖巧中透着一股狡黠,好似又回到了当初不知情的时候。
晏璋沉默。
再是迟钝,也能察觉牧封川反应不对,何况他并不傻。
他黑沉的眼眸注视着牧封川,张口欲言。
牧封川抢先一步截住话题:“师尊无需解释,该知道我已经知道,该拜的师我也拜了,即便您有什么苦衷,也没必要告诉我。”
他说着,语气不觉流露出一丝冷意。
停顿片刻,缓了缓,牧封川侧过脸,避开晏璋的目光,道:“既然当初我就想拜你为师,现在也无不同。”
真没有不同?
两人心知肚明。
晏璋眼眸暗沉,看不清的情绪潜藏在最深处,奔涌翻腾,却被他死死抑制,和惨遭封印的嘴一样,空有内容,不得表露。
他气势越来越强,渐渐,无妄峰顶汇聚起数片乌云,云中闪电缠绕,压暗天空,恍若一派末日景象。
合体期真人外放气机,非同小可。
牧封川额头渗出冷汗,半是被气场压的,半是心里因素。
他没想到,向来情绪稳定的晏璋,竟然会因为被他堵回去一两句话,就放出这种阵仗。
之前没那么不经杠啊!
他吞下口水,本能察觉不能继续下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气也出了些,该缩头就要缩头,不然何谈以后。
他连忙喊道:“还有一件事要拜托师尊。”
晏璋上升的气势一顿,眼眸清明,收回灵力。
他看向牧封川,表情依旧冷淡,语气却缓和不少:“你说。”
牧封川怔了一下,眼帘微垂,低声道:“鹤鸣真人三日后来访,我杀了李持波的事,他应当知道了。”
修者手段众多,他从来没奢望完全瞒住,只是没料到,相隔千里,回宗没多久,苦主就找上宗门。
当然,他也不会因此后悔。
李持波对他恶意深厚,频频针对,若两人易位,对方绝不会放过他,既然如此,他要是不下手,莫非想等日后倒霉不幸落到对方手中,再悔恨自己的心慈手软么。
至于晏璋,他肯定早就知道此事,但无论是为了找话题,还是出于对大腿的尊重,罪魁祸首牧封川都得亲自提一句。
果然,晏璋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只淡淡道:“放心。”
简单两个字,刚才的黑云仿佛被一道金光破开,拨云见日,带来和煦又安心的温度。
要是没有那些欺骗……牧封川心头一阵酸软,像是吃了一片糖渍柠檬。
他向来不爱吃酸,偏偏有人用糖衣包裹,诱哄他吃下,而今酸甜混杂,又该如何分清?
他低头唏嘘。
晏璋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不必为这件事&ash;&ash;”
“不是!”牧封川猝尔抬头,打断他的话,坚决道,“我并非因为这件事妥协。”
这是实话,故而他没有丝毫迟疑。
“我知道,无论你我之间发生何事,你都不会让鹤鸣真人伤我。”
话说出口,连牧封川都有些震惊自己的笃定,阴暗点儿想,要是晏璋让他在鹤鸣手上吃些苦头,再出面援手,说不定反而能令他乖一些。
可他却完全肯定,晏璋不会那样做,哪怕他刚才真选择跑路。
所以说,何必呢?
为何要以诡计逼他拜师?
疑问逼到口中,又被牧封川咽了下去,他有预感,再如何追问,也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