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烦心事?若有麻烦解决不了,和我说说?我不行还有谢师姐她们呢,她肯定有办法的。”
牧封川没料到居然被看出来,一怔,本能转移话题。
“谢寂微?她出关了?”
至少在目前,他与晏璋之间的问题,还不到需要第三者掺和的地步,这是最深处的潜意识刻印。
楼飞果然中计,兴高采烈道,“谢师姐顺利结丹,无惊无险,掌门都说她这次根基牢固,积累深厚,日后修行能省却不少功夫。”
牧封川笑着点点头,道了一句:“替我带句恭喜。”
和自己意外结丹相比,谢寂微晋级可谓水到渠成,只是他远没有楼飞与对方的关系亲近,也就不必为此事特意拜访。
说起结丹,楼飞一只胳膊又搭了上来。
他以略带羡慕的语气道:“谢师姐结丹不算意外,你如此之快迈过这一步才叫人震惊,你说你,总是要弄出先让人惊得瞠目结舌的场面,要是传到外面,不知又得起多少波澜。就算无妄真人,当年恐怕也没你这么张扬的。”
话题绕转,又回到一个牧封川极力避免的点。
他脸一黑,差点儿脱口而出,能不能别提那个晦气的名字。
好在他还有理智,强行把这句话咽回肚子,只是喉咙哽得好似硬吞下一颗拳头大的元宵。
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他挤出一丝赊账的笑容:“那里,我那比得上堂堂无妄真人。”
好气!
当弟子就是低人一等,连背后偷骂都得避着人,当初他拒绝章雍拜师的狗屁建议,果然没错。
此刻牧封川浑然忘记,自己拒绝的最初原因是想当章雍的弟子,然而既然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说来倒去,结果仍是相同。
楼飞只顾感慨牧封川过于谦虚自贬,完全没看出他背后的咬牙切齿。
他叹道:“无妄真人确实钟灵毓秀,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不然要我这样的怎么活下去?我可是比你早入门,至今还卡在结丹门槛前呢。”
牧封川一顿,张口欲言,被楼飞先一步挡了回来。
对方洒脱一笑道:“我明白,对于你们这等人来说,结丹不过是第一步,后面还有化婴、合体等关隘。不过,我要是你,怎么也得嘚瑟个一年半载,你就不能当替我提前享受一下这种感觉吗。”
牧封川仔细打量他的表情,确定他不是苦中作乐,嘴角一扬,沉闷的心情忽的畅快了不少。
确实,从结丹起,事情接二连三,他还真没完全享受过境界突破的快乐。
本来该有一个他最希望分享这份快乐的人,可惜……
不想也罢。
牧封川摇了摇头,把那个讨厌鬼从脑海闪出,又看了一眼楼飞,心里忽的闪过一个念头,立时眼眸发亮。
“走!”
他一搭楼飞肩膀,把人向前推。
楼飞懵住:“干什么?我只不过说说而已,你别现在就逼我闭关啊!”
“闭什么关。”牧封川几乎裹挟着人朝山下去。
“你不是说我结丹,该高兴放纵一下,现在我想下山喝酒,正好,你也当自己结丹了,和我一起庆祝去。”
“你早说嘛!我以为你要逼我修炼……”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形象……”
“你才知道,你们师徒修行起来都是疯子……”
“别提他……”
渐渐远去的声音带走了年轻人旺盛鲜活的气息。
一道人影从虚空浮现,莹白如玉的手指拨开草丛,拎出一只肥美的雪兔。
提起雪兔,直至眼前,晏璋淡淡道:“他想要你。”
兔子纹丝不动,乖巧安静。
晏璋好似陷入回忆,继续自言自语:“他说过,兔子可以做成麻辣兔头和干锅兔丁,你知道做法吗?”
兔子似乎僵了一瞬,宝石般的眼眸顿时盈润。
晏璋又盯了三息。
漫长的三息,长到仿佛是某只兔子的一生。
最后,晏璋低声叹道:“他不想见我,带你去,大约也是不行的。”
说完,手指一松,而前一刻还犹如标本的雪兔顿时给他演示了什么叫动如脱兔。
晏璋望着雪兔逃离的方向,眸色渐沉,周身绿草被无形气势压弯。
待身影消失,仔细一看,一片比四周略低一指的地势出现在原来空地。
……
归元宗外,三樟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