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样穿着的外乡人在这里特别显眼,稀疏往来的人时不时往树荫下瞥她一眼。
几拨人过去后,身后再次传来脚步。
央仪作势又要躲,忽得传来标准的普通话。
凳子,坐吗?
她诧异回头。
目光与来人相触,短暂的一瞬,她同样也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来人一身白布麻衣,右手的疤终于脱痂了,露出浅粉色的新肉。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一张竹马扎。
苍白的嘴唇在认出她时很轻地动了下,却没再发出别的声音。他抿唇,只有拎着马扎的右手往上抬了抬。
谢谢。
央仪的惊讶和尴尬都混在了一起,半天只说出这两个字。她好好整理了下心情,才继续道:我是来陪方尖儿送东西的,不待很久。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离榕城那么远。
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用的是央仪听不懂的语言。他朝那处招了下手,示意自己马上过去。
随后晃了下神似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
路周说:这是我家。
第11章 云州
方尖儿回来的时候,路周刚好进去。
两人碰巧错开。
见央仪似乎在走神,方尖儿摆着手在她眼前晃:喂喂,怎么了?没信号啦?
看到熟人了。央仪道。
方尖儿饶有兴致:谁?这破地方能有什么熟人,想诓我?
央仪隐隐觉得路周的兼职并不值得村里人骄傲,即便猜测他们大概率听不懂普通话,央仪还是很小声地附在方尖儿耳边解释。
方尖儿听完,古怪地看着她:我确定。你一定是无聊疯了。
……
拜托,这里离榕城飞机都要三个小时。一个繁华都市,一个深山老沟。前后才半个礼拜,就算在同一个地方碰到同一个人都要点运气。肯定是你看错了……
没看错。
央仪心想,我还跟他说话了呢。
方尖儿沉思:如果真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还有一个可能。
嗯?
方尖儿斩钉截铁道:他跟踪我们。
……
要不我们杀个回马枪?走着?
央仪摆摆手:算了算了。
那里显然在做白事,再怎么没从路周脸上看出悲哀,也不方便继续过去打扰吧。
央仪拉着方尖儿的手一路下坡:你说的对,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