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张了张嘴,半晌,嫣然一笑:怎么可能?怕玄胤揪着这个不放,果断话锋一转,对了玄胤,你猜我今天去郭家碰到谁了?
谁?
白薇儿。
她?玄胤皱起了小眉头,呢喃了一句,他们也把她当成我娘了?
这句话,让宁玥笃定了心中的猜测,玄胤的娘亲与郭家一定有着什么关系,她一度怀疑过玄胤娘亲是郭老太君的女儿,但据她所知,郭老太君除了中山王妃与皇贵妃,没生第三个千金。要说是个庶女,郭老太君又不该对玄胤这么上心才是。
宁玥见玄胤并没有与她解释的打算,暂时压下了这一疑惑,反正她与玄胤来日方长,该她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不是,郭家没找白薇儿,是白薇儿主动送上门的。
玄胤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宁玥。
宁玥说道:抚远公主怀孕了,她心脏不好,太医建议她把孩子打掉,司空老先生也是这么建议的。但她自己不愿意,郭老太君便着人贴了张告示,悬赏千金,寻找神医。白薇儿就是这么进的郭家。
那她治好了吗?玄胤问。
宁玥就道:正在治,给抚远公主开了药,说是有七成把握母子平安。
七成,已经是非常高的把握了,便是寻常女人妊娠,也没哪个大夫敢打包票毫无风险的。
玄胤狐疑地摸了摸下巴:她该不会是瞎蒙的吧?骗点儿钱。
我一开始也这么认为,不过后面,在回春堂发生了一件事,让我改变了看法。宁玥把回春堂的碰瓷案件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玄胤,她还说‘你们太学也不过如此’,一个把太学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你说,真的只是一个商贩的私生女吗?
玄胤摇了摇头:我看不像,给我几天时间,我派去临淄的人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就知道她究竟是哪路神仙了。
话落,心口猛地一抽,他痛得绷紧了身子。
宁玥看向他,眸光动了动,第二次了,寿宴那天他就疼过一回,却还骗她没事,你到底怎么了?别忽悠我!
玄胤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真没什么事,就是小东西最近不太安分。
事实上,从宁玥高烧那晚开始,蛊虫就已经开始慢慢苏醒了,头几天,还能通过泡寒池压制,渐渐的,寒池失了效力,蛊虫动得越来越频繁,应该过不了多久,便要完全苏醒了。
至于苏醒后,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是疼、是痒、还是什么,他没有答案。
……
回到中山王府,玄胤便倒下了,整个人陷入剧烈的疼痛,直到失去意识。
所有人都慌了,中山王即刻入宫,将与皇帝商议南疆战事的玄煜拽了回来。玄煜马不停蹄地去了紫竹林。
司空流是被玄煜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气得吹胡子瞪眼,背着医药箱,一边骂一边颠簸着去了王府。
玄胤的状况不太好,蛊虫已经醒了大半,却又被他的内力死死压着,但随着他的昏迷,内力正在一种看不见的速度流逝,过不了多久,蛊虫便要重获自由了。
司空流蹙眉:我上次不是给你药了吗?没让他吃?
玄煜神色凝重,没说话。
司空流叹了口气:这跟生病是一个道理,症状轻的时候,用点药便没事了,等症状越来越重,动刀子都不行了!哎呀,你说你们……算了算了,骂也没用。
玄煜看着昏迷得不省人事的弟弟,问道:现在怎么办?
司空流无可奈何地捋了捋袖子:等他疼过这一阵再说咯!扛得过,就赶紧大婚,扛不过,就准备后事!
这么……严重?玄煜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终于破出了一丝表情。
司空流翻了个白眼,道:虽然听起来很玄乎,但我早告诉过你的嘛,这种蛊毒与别的蛊不一样,要等到合欢的时候才能醒啊。这么早醒过来,一个搞不好,会要他的命的!
没办法救他了吗?玄煜捏紧了拳头问。
司空流的眸光扫过玄胤的裤裆:你想怎么救?他现在半死不活的,想合欢也不成啊!等吧,这一次只能听天由命了。
如果玄胤的蛊虫没有提前苏醒,与宁玥顺利大婚、顺利洞房的话,痛苦与风险都会降到最低……但世上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
这小子,肯定干了什么,才把蛊毒给引发了。
司空流说这话时,深深地看了跪在一旁的冬八一眼。
冬八低下头,不敢告诉他们,少爷是抱着高烧的宁玥姑娘才提前催发了蛊毒。那一晚,少爷就疼得差点晕了。少爷不吃药,也是因为不希望自己变回废物,不能帮宁玥姑娘收拾那些人了。
但这些,他怎么敢说?说出来,岂不是让王爷他们将责任怪罪到宁玥姑娘头上吗?
……
听说可能要准备后事,王妃给郭老太君递了消息,郭老太君连夜与郭况赶来,鞋子都穿反了。进门时,没看到门槛,险些摔得鼻青脸肿。
郭况与王妃同时扶住她。
王妃轻声道:娘,您慢点儿!
郭老太君的整张脸都白得毫无血色了,眸光微颤地看向床上的人儿: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怎么就要准备后事了?
王妃抹了泪,叹道:没说一定,只是……如果天亮还醒不过来,就……
身子一晃,郭老太君跌在了椅子上,神色彷徨地揉着心口,道:不是说……大婚后就会没事了吗?这眼看着就要大婚了……怎能愣是没等到那一天?
郭况宽慰道:娘,妹妹,你们都先别担心,还有一整晚,我相信,小胤会醒过来的。
万一醒不了呢?郭老太君的泪水一下子掉了出来,司空流来了吗?
王妃哽咽道:来看过了,他就是这样说的,他也没有法子,说小胤的毒发作得不是时候。
连他都没法子,他都没法子!谁还能有法子?郭老太君难过地捂住了眉眼,却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等等,白姑娘……兴许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