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腿都软了……
华珠眸光犀利地看着他们:难怪你不愿意搜查耳垂的主人了,你是怕我们查出你儿子才是真正的凶手!
少年激动得咆哮了起来:我没杀人!我没有!爹你告诉她,我没有杀人啊!我真的没有!我走的时候,那老头子还好好儿的……
村长急得恨不得一巴掌扇晕他!
华珠淡淡一笑:这么说,你承认昨晚与刘老伯发生过争执了。
少年瞠目结舌:呃……我……这……他……哎……我……
华珠翻了一页册子,提笔问:为什么要杀刘老伯?
我说了我没杀他!是他跑到我家闹事!我想教训一下他,所以把他打出去了!但是我有杀他!我就砸了他几个拳头!少年气红了眼。
华珠不为他的怒火所慑,平淡无波地问:他为什么要到你家闹事?
他……他不还钱咯。
华珠猛拍桌面:讲实话!
少年吓了一跳,这女人,比他好小吧,怎么这么凶?少年吞了吞口水,说道:他……他上我家,说今年没钱还,我爹说干脆把翠儿给他吧,别这么硬抗着了。他不干,还羞辱我爹,骂我爹是不要脸的……不要脸的野狗。
村长的脸都绿了!
少年撇了撇嘴儿,哼道:我气不过,就打他,他跑,我追,追上了,揍了他几拳。但我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杀人!我离开的时候,他脑袋好好的呢!
华珠从房间里拿出染有血迹的磨刀石,少年的脸色在看到磨刀石的一瞬立马变了。
华珠将他神色尽收眼底,严肃地问:你敢说你没用它行凶?
我……我……少年浑身颤抖了起来,朝村长投去了求救的目光,爹——爹——我……不是我杀的……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死……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打死他……谁让他咬我?我……我……
封大人想找她和廖子承做替死鬼,就是想为自己的侄儿掩饰罪名吧。华珠眸光一凉,狗官!
村长还没把凳子坐热,复又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夫人!夫人您绕了我儿子吧!他还小,不懂事!他不是故意的啊,夫人!
十六七岁的年纪,不小了,该负刑事责任了。
华珠蹙眉,打算叫他们走,偏房却突然传来廖子承的问话:你敲了几下?
问的是少年。
少年一阵,含泪道:一下,敲完,他流血了,我就跑了,我不知道他会死。
验尸的结果,廖子承只告诉了华珠,旁人并不清楚,只以为刘老伯是被人敲坏脑袋死掉的。而且,廖子承说刘老伯被敲了三下,如果少年没撒谎,那么在少年离开后,刘老伯又遇到了别人,那个人,才或许是真正的凶手。
华珠理解了廖子承的意思,又问村长:刘老伯被敲了三下,如果你儿子只敲了一下,那么你认为,另外两下是谁敲的?
村长如释重负!
喘息了片刻,若有所思道:应该是兰大嫂子!我跟她提过,只要翠儿肯嫁我,我……我就分给她一大笔好事钱!为着这个,她天天在家里诅咒自己亲爹早点死呢!
少年听了这话,猛地抬头:对对对!一定是她!我跑了老远了,还听到后边儿有人喊爹,是女的!就是她!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昨晚离开爹的院子后立马回了家,一直被我那口子压在床上做,连上茅厕的功夫都没有,不信,你去问我那口子呀。兰大嫂子笑着解释,提及夫妻间的房事时,丝毫不觉臊。
华珠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企图用这种污言秽语让我失去方寸,刘兰,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
兰大嫂子撇过脸:我还能去哪儿?不就是回家?
华珠的笔端在桌面上点了几下,严肃道:没去后山?
兰大嫂子眼神一闪:没去。
华珠加重了语气:真没去?你现在是嫌疑犯,我完全可以对你大刑伺候,想吃苦的话,就继续给我撒谎!
兰大嫂子打了寒颤,苍白着脸道:我去是去了,但……但我是追踪我二哥二嫂去的!你们真要怀疑凶手,就怀疑他们吧!那个金桂枝,才真真儿是个心狠的!为了钱,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钱?金桂枝为什么会认为刘老伯有钱?华珠死死地盯着兰大嫂子,盯得她无所遁形,明明都是病秧子,这眼神怎么还是好像可以杀人啊?兰大嫂子面露难色地揉了揉帕子,道,哎呀,好吧好吧我说!昨儿离开爹院子的时候,我碰到了二哥二嫂,他们以为爹的手里有金子,等爹出门肯定要去要的,我躲在外头,等他们三个出来,远远地跟了上去。
是他们以为,还是你骗他们这么认为?
兰大嫂子不说话了。
华珠摇了摇头,这些没良心的,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跟上去之后呢?你看到了什么?
兰大嫂子叹了口气:我看到他们三个吵了起来,我爹还拿一个什么东西打了我二哥,太吓人我不敢看,怕被发现一块儿挨打,就走了。
讲完,又补了一句,相信我,金桂枝一定是凶手!
什么?说我是凶手?谁?是不是刘兰那个贱人?金桂枝坐在凳子上,怒不可遏,刘二福坐她旁边,默默垂泪。
华珠暗暗摇头,人死都死了,你再来哭有什么用?
华珠看向金桂枝,一本正经道:刘老伯拿东西打了刘二福,你气不过,就夺了他手里的东西把他打死,你,是凶手!
金桂枝炸毛了:我再糊涂也不会对自己的爹下手哇!他死了,我们能有什么好处?
华珠淡淡一笑:好处……自然不少了,比如,你们不用担心要替他还债,直接把翠儿给了村长就是。
金桂枝和刘二福全都噤声了。
华珠的心陡然一凉,这些子女,果然一个一个都盼着刘老伯早死,好把翠儿拿去抵债!顺便,再捞点好处!畜生!
哎,我说提督夫人,凶手真的不是我啊,我们俩要是有胆子弑父,早八百年就这么干了不是?金桂枝说完,暗觉表达不妥,又改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胆儿小,也就敢旁敲侧击地讹讹老爷子,但绝不敢对他下杀手。昨晚我们找老爷子要金子要不到,反而害得二福被一顿好打,您看,二福的胳膊都被打青了!二福有心还手,才不会中招。我们俩,当时就跑掉了。说来也怪呢,当时老爷子的额头上明明流着血,居然还这么大的力气,不愧是常年砍柴练出来的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