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刻,谢凌云却忽的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纪恒……纪恒一怔,提高了警惕。不会又来吧?怎么?谢凌云湿漉漉的眸子里有几分无辜,又有些歉然:我,我月事来了。……什么?纪恒似是没听明白。我说真的,我好像月事提前了。她坐起身来,低垂着脑袋,不大敢看他,我得去整理一下。纪恒眼中光华瞬间褪去,他黑沉着脸:阿芸,你……帐外龙凤喜烛燃了大半了,他也好久没合眼了。好不容易她同意了,配合了,还有情动的模样了,她居然月事来了。谢凌云也觉得不自在,她并不像跟一个男子探讨月事,但还是老实跟他交代:呐,我也没想过会是今天的,平常都不是这个日子。你摸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说的溪水潺潺……纪恒揉了揉眉心,莫名来了一句:你很高兴吧?……没有。谢凌云摇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她之前已经艰难地做了决定。想到过些日子,还要再经历一次可怕的等待,她就心慌。她垂着头,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他留下的痕迹。纪恒轻叹一声,说道:好了,你快去收拾吧。用不用我叫人帮你?不用。待谢凌云整理好归来时,看见纪恒正睁着眼躺在床上。她心里歉疚之意更浓,干脆依在他身侧休息。她去握住他的手,小声撒娇央求:纪恒,你不要不开心嘛……她也觉得她今日大约是真的很对不住他。纪恒任她握着手,也不回答。谢凌云继续软语说道:呐,我本来同意了,这回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平时都是下旬的……改明儿让太医看看。纪恒接道,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嗯。谢凌云点头,那你不生气了?我没生气。纪恒这话说的口不对心,言不由衷。不生气,很失望啊。期待了很久的洞房花烛夜竟是这般模样,很难忘,很刺激啊。说好的人生四大喜之一呢?谢凌云叹息,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更不自在了。明明是她不好,可是他还不生她的气。她犹豫了一下,心想他对她真好。学着他方才的样子,她在他下巴上轻轻亲了一下。纪恒只觉得眼前仿佛有绚丽的烟花,被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冲。动又蹭蹭冒起来了。他伸臂将她搂在怀里,两人肌肤相亲,他爱煞了这感觉。他声音极低:阿芸,如果我生气了,你打算怎么做?什么怎么做?谢凌云也不知道啊,给他捶捶腿吗?他也不喜欢啊。她态度很诚恳:你说什么就什么。纪恒有了精神:这可是你说的。待你月潮褪去,什么都依我,行不行?到时候,他一定要好好找补回来。谢凌云忖度着这话她不该应下。她吭哧了半天,看纪恒的神色有些像是不对了,才憋出一句:行吧。纪恒嗯了一声,努力压住兴奋之情,他告诉自己不要高兴太早。他表现的冷淡,谢凌云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她觑着他神色,小声道:要不,我立个誓?或者我给你写个保证按个指印?她满心以为这种话纪恒听听只会一笑,谁知他却认真地点了头:嗯,可以。啊?真要我发誓?纪恒道:不是,是要你写个保证,按个指印。你今晚可是骗了我两回。谢凌云苦了脸:好吧,明天我给你写。睡吧,你也困了吧?纪恒自然困,但是他从腊月初八开始就进入了兴奋状态。洞房花烛当夜两人又极尽折腾之能,他现下听她一说,还真困了。可是,他的手还在她腰上,触着她嫩滑的肌肤。他舍不得松手,终是握着她的纤腰,慢慢睡去。听纪恒的呼吸渐渐均匀,谢凌云知道他是睡着了。她在心里叹一口气,也不敢把他放在她腰间的手拿过去,生怕惊醒了他。她也累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她只休息了那么一会儿。她也该睡了。只是待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她忽然想到一点,不对啊,明明一开始是她制住了纪恒,是她掌握了主动权,占据上风的。怎么一通折腾下来,变成她要小心翼翼去讨好他了?还答应什么都依着他?没道理啊。她委屈巴巴又有些愤愤不平,狠狠瞪了他一眼,可是看着他眼下轻微的青黑,她又心软了,悄悄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嘴唇。然后像触了火苗一般,飞速收回。唉,其实也不烫啊。怎么他亲她的时候,就像是带着火苗子一般呢?两人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被外间的宫女给唤醒了。没有太子吩咐,宫女不敢进来,在殿外提醒一声,就又退下来了。纪恒睁开眼,看着头顶百子千孙帐,愣了一瞬。再一瞥眼,看见两人交缠的头发,有点怅然,有点不满足。洞房花烛夜,这就算已经过了?儿臂粗细的龙凤喜烛已经燃尽了。果然长夜已经过去了。不过还好,她还算是在他怀里。阿芸,醒醒……谢凌云早就醒了,但是不知道在醒来后该怎么面对已经是她夫婿的纪恒,干脆闭着眼装睡。这时纪恒出声唤她,她再也装不下去,只能睁开眼,小声道:纪恒……纪恒咳嗽一声,板起了脸,问道:怎么办?什么怎么办?谢凌云不解,她心里忽的浮上一个念头,心想,他不会是一大早就让她写保证按手印吧?元帕啊。纪恒面上流露出羞赧之色,但很快,他收敛了羞涩,换成了得意,唉,这可怎么办?谢凌云傻了眼,元帕?糟了,她好像把这个给忘了。她看向他,声音软软的:纪恒,你说怎么办?她听说元帕要见血,说是检验女子贞洁。纪恒不去看她,似乎铁了心不想管这事:我怎么知道?你……谢凌云脸颊鼓鼓的,知道这事确实也不能怪他,可是昨夜后半夜明明也不怪她的呀。她哼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要血吗?我咬破食指就行了。说着真的要咬,纪恒忙止住了她的动作,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好好养着身体。可是当他看到所谓的元帕时,他不由地有点怔忪。它原本烫在床榻之上,两人昨夜一番折腾,白色的元帕皱巴巴的。若不是昨夜,它现下应该……想象着元帕本来该成什么样,纪恒的脸又一点一点热了。迅速将元帕伪装好,再抬头看时,阿芸已经穿好了中衣。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