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见唐缓出来,朝她笑了一下,起身朝屋里走,看起来是一直在等她们说完话。她扶着旁边的树干缓了口气,那人却在她跟前停下来。唐缓摆手示意不用管她,连易却一副笑吟吟的样子问她:笑不出来了?不劳费心。唐缓说完,与他错身而过。唐缓就着夜色回了屋,和衣盖上了所有被子,却依旧觉得冷,冷得她不由蜷起了身子。她手中攥着那块木雕,希望能尽快入睡,但即使闭上眼睛许久,意识却依旧清明。裹着被子下床,唐缓犹豫片刻,低声吩咐外面候着的人去买酒,要最烈的酒。那人虽面有难色,依旧利落的应下来。天明时分,许静心到了屋外,打算向唐缓辞行,许久等不到唐缓的应答声,便推门进了屋。本以为唐缓睡得沉,她特意放轻了脚步,将折子放在了桌上。许楼主,这宗主之位,你要不要?声音哑的厉害,又出现的十分突然,将许静心吓得不轻。她朝里走几步,发现唐缓和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看,脸色煞白,床边地上散落着许多空酒瓶。宗主可是有忧心事?许静心知她好酒,但是如此不要命的喝法,却是第一次见。忧心啊,十分忧心。唐缓将头转了个方向,盯着许静心看。这目光让许静心有些难受,她犹豫了一瞬,却立在原地未动。今日便启程去雎城?见许静心点头,唐缓又继续道:事情打听好了吗?许静心本想将折子递过去,但看唐缓的样子想是不会看,便开了口。连易出身将门,是连府二公子,曾与敬敏公主有婚约。坊间流传,连二公子因着两年前做了敬敏公主的男宠,被连老将军逐出家门。说到此处,唐缓没作声,只睫毛微颤,许静心见此,继续道:敬敏公主的确有自己的一队兵,不是老皇帝赐下的五百府兵,而是一支两万人的正规军。说到此,已难掩惊讶的语气,练兵的场地并不远,在公主府后面倚着的林子里。这里偏些,那地方很是不惹眼。唐缓终于动了动手臂,却是用小臂覆上了眼,口中喃喃道:不惹眼?万事只怕有心人,亓芊只是不怕事罢了。两万……可真多。许静心见她话落以后又没了动静,便想让她继续休息,唐缓却突地拄着床勉强起了身,哑声道:许楼主,一路平安。边说边趿了鞋下地。许静心朝唐缓点头,听唐缓吩咐外面的人打水洗漱,还向人打听厨房在哪里。宗主,去厨房作甚?那人好奇问道。去抢一条鱼来。说着,扔下了在晨光中心情凌乱的许静心,径自离开。此时还未到府中早饭时间,唐缓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见到。许是府中人不多,此时厨房忙碌的人也不多。她在小库里来回走了一圈,趁人不注意,提了一条活鱼出来,直奔连易的院子。距离院门还有一段距离,唐缓看到连易提着行李出了院门,一起的还有假亓茗,据说名唤兮君,二人似是在互相交代什么。唐缓停下步子,不远处的二人却都发现了她,她心道也是,连二公子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二人面上本是都没有什么笑意,连易看清了她煞白的脸后夸张地后退了一步,躲在了兮君身后,待看清了她手中提的鱼,二人神色间皆有些哭笑不得。瞧你这脸色,莫不是昨夜捉了一夜的鱼?唐缓早知他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当没听到,连公子起得这样早,是要出远门吗?说着,伸手将鱼递过去,目光扫过他行李中的那把剑,这条鱼给你,我们两清。连易将鱼接了过去,顺手递给兮君,笑道:今日赶时间,他日有空再烤来吃。唐缓盯着他的剑,问道:连公子何日归来?我以为你不会问这样蠢的问题。连易挥了挥手,头也未回地离开。你们这府中,真是一群赌徒。唐缓说完,兮君温和地看着她笑,唐缓却不客气道:广邑王应当从不会这样笑。兮君丝毫没有生气,只道:若是有时间,不妨去主院用饭,倒也热闹些。用饭?她此时哪里吃得下饭。唐缓望了望连易离开的方向,正是去往后门的路。也不知亓芊许诺给她的碧竹丝她还能不能活着拿到,看连易这架势,应当是去了练兵场,想是距离他们起事已经不远。亓芊的目的,会是那个孤家寡人的位子吗?想到昨日亓芊不辞辛苦地离间她与钟晹绥,唐缓只觉好笑。别人至今似乎还不明白,他们之间,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离间的情分在。她不想回院子,索性打算出府买酒,却在半路上被亓芊拦了下来。宗主若是没有太要紧的事,不妨一起用早饭。亓芊说的客气,唐缓心下嗤笑一声,这表面功夫倒是做的足。公主府的这顿早饭看起来精致可口,唐缓与亓芊对坐,执着筷子却迟迟未动。难道是不合宗主口味?亓芊也放了筷子。合公主的口味便好。唐缓也跟着放了筷子。我瞧宗主应当很是看中宗庙里养着的那一株碧竹丝,不若宗主许我三个条件,我便将它双手奉上,如何?若是没了命,我要它作甚?唐缓这话叫亓芊掩唇笑开了去,宗主总是叫人十分好奇啊,她似是心情不错,我这三个条件许是不会叫人欣然接受,但也定然不会为难宗主,宗主可以考虑考虑。不用考虑了,我答应。不先听听看?我难道不是别无选择吗?唐缓语气讥诮。好,第一个条件,帮我除掉这些人。亓芊摆手示意,有人送上一张纸来。唐缓蓦地抬头,亓芊见她表情有些严肃,不由道:宗主何必惊讶,难道坐在那个位置上,手上可以不曾沾染血腥?血腥……唐缓想起那一日的明镜堂,她将神宗剑送进温决胸口,那时的温决已经绝无生还可能,杀掉一个将死之人,也是血腥吧。她右手抚上胸口,只觉得那里也跟着疼起来。杀人,总得有个理由。连这一句问话,也带上了血腥气。亓芊对她的痛苦表情十分诧异,又道:宗主何必如此,这单子上的人,可都是些草菅人命之人。唐缓将纸展开,上面第一个名字是蒋红珠。这是……皇后罢?唐缓抬头,见亓芊漫不经心地点头,有些自嘲的继续道:在殿下这里,杀人的活计如何轮得到我来做?与聪明人说话果然省力。亓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