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
南栀出门跑步的时间是七点一刻,她一打开门,发现门口多了一束栀子花。花瓣洁白无垢,被油亮的绿叶包裹着,很是可爱。花束就摆在地垫上,白色花蕊一周还点缀了粉蔷薇。很嫩的色调,宛如说不清的少女心思。
她条件反射去看1601的大门。门安安静静闭着,在她凝视的这数十秒里并没有任何动静。
低头找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在花束中间寻到一张小卡片。
上面的确写着南栀小姐收。
这家花店的名字看起来很眼熟,但南栀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到底在哪见过。她先回家找了个玻璃瓶把花插进去,又喷了点水养在玄关口。这才继续出门跑步。
半小时后回到家,对门已经有了动静,门口地垫旁多了个垃圾袋。
南栀决定勇敢地去敲敲门。
和以前装聋作哑不一样,现在她只要一敲,门就会开,还附赠一张怎么看都帅得有点渣的脸。南栀盯着他头顶一簇特立独行、翘在外边的头发看了许久,忍住摸一摸的冲动:起了啊?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让开半边,进来?
不了,我马上要去舞团。南栀说,我看到花了。
……
那个小栀子挺饱满的,底下还有花苞,应该能开很长时间。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没有飞扬,就是很普通、跟花骨朵似的,含了一点点开心:反正,看到了。谢谢。
少年古里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栀子。
就早上放在我家——南栀忽然醒悟,不是你送的?
姐姐,都2021年了。他睡眼惺忪地扬了下眉,谁他妈追人还送——
花。
话没说完,他自个儿骂了一句:操。
文明点。南栀提醒。
脾气毛躁的少年用一副你在外面到底还招惹了多少臭男人的不爽神色看着她,半晌啧了一声:花呢。
南栀乖乖认罪:在家,插花瓶里了。
他这次是真的不爽了,拧着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敢往家里带。
他摔上门,径直往她家方向走。
万一有毒,万一是诈骗,万一……他说不下去了,目光凉凉扫过她的面颊:能不能多点警惕性。
南栀第一次听他碎碎念,可爱到不行。
她就任由对方念着,一点脾气没有。
到了这时,季寻完全显露出真性情来。单手把花从瓶子里拎出来,每个头发丝都在明说:不开心,老子很烦。
他随手扯了个垃圾袋,一脸嫌弃地把花扔进去,再扎紧,丢到门外。
一套动作做完,他才冷冷淡淡哼气:谁他妈送的,真老土。
南栀靠在墙边,眼睁睁看着他丢了一大捧花。
但她一点没觉得生气,也没觉得这人是在多管闲事。反正看对眼了不就是王八绿豆么,她就好整以暇旁观,反倒觉得有趣。
她眼里的刺头少年倏地又皱眉了。
似乎是意识到刚才女人过来的时候是压着高兴的,也许她是真的喜欢这套土得掉渣的追人方法,随即生硬扭转,凶巴巴地说:早说喜欢花,我又不是没钱给你订一车。
南栀破天荒地接了他的话茬,双手环胸看着他,问:以什么身份?
……
他憋了半天,咬牙吐出三个字:追、求、者。
南栀噗嗤一下笑了,温柔荡漾到了眉梢。
从没见过她这样热情的样子,季寻一下变得不知所措,动作僵硬了两拍,皱眉: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南栀收起笑,单纯心情好。
季寻:……
操了。被野男人追心情这么好的吗。
接下来数天,每天都有一束不记名鲜花送到家门口。
直到某天回家,南栀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周远朝回来了。他依旧穿着西裤衬衫,一贯得体优雅。他站在走廊尽头,眉眼柔和地望过来。或许是夕照太刺目,南栀眯了下眼,忽然就想到之前是在哪儿见过那家花店的名字。很久之前,周远朝送她的玫瑰均是出自那家。
她站在电梯口没动,片刻后,周远朝朝她走过来。
阿栀,你回来了。
周远朝抬了下手,似乎要去触碰她的头发。
南栀不说话,偏头躲开,对着他的表情很是生涩。
周远朝伸在半空中的手势微顿,随即自然收回,仿佛不在乎她的冷淡,只是温声说:我想回来和你解释下之前的事。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南栀问。</p>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