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生张口叫道,费承君,你过来。
费承君走到钟生面前,对他行礼抱拳。
我是个外人,过后就要离开,大家相识一场,临走前帮你个忙,宰了这坏事的老东西!
钟生一把揪来费老财,拿剑对着他喉头去割。
费承君劝道,费老财罪不至死,一时糊涂,他儿子在唐军当将领,若杀了他,我们一族大难临头。
罢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钟生点了点头,认真看他,你会后悔的。
他转而对费老财说道,费老财,你能为我们立碑扬名,我很喜欢。
可你若是假借名义,盘剥乡民,惹得乡民们怨声载道,反污了我三人的名声,那么钟郎君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钟生抖动古剑,寒光打在费老财脸上,真要有那么一天,钟某人即便远在千山万水,也会赶赴此地,割下你的狗头。
听到没有?
费老财一個激灵,呼气间胡须掠过剑锋,飘然折断,吓得魂不守舍。
不敢不敢。
费老财面如土色,连声告饶。
面对眼前的凶人,他那点小心事提都不敢提。
一旁费承君朝钟生抱拳,兄弟,你放心,有我盯着,这老货不敢使坏。
他如今对钟生彻底心服了。
李清风和悯和尚,愕然之余,面皮微红,颇有些惭愧。
当晚,他们谢绝费老财的酒宴,在费承君家吃了顿简单晚饭。
第二天一早,三人驾着牛车出发。
再不走就走不了,当天夜里,乡民们一个个上门拜会,送鸡蛋、布鞋、糖饼,表达感谢。
牛车空间虽大,却也装不下乡民们一片热心。
钟生和李清风、悯和尚,抱着双膝,坐在大堆杂物中。
钟郎君,惭愧惭愧。
我修行之人,视名利如毒药,可避让了利,却避不开名。
当然了,和尚更不堪,名利双重。
若不是你提醒,就被费老财骗过,成为他的帮凶。
李清风作做过县令,知道这帮乡绅的手段,铺桥补路、立碑建祠,都是表面手段,归根结底,还是要盘剥乡民百姓,肥壮自身。
老货不是好人,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你们也不必介怀!
钟生不以为意,反问道,先前我帮着唐军打下城池,又杀了剥皮鬼,是否也能写入评书?
李清风摇摇头,不能。
钟生急了,怎么不能?
你也注意到了,评书行当中,对本朝和前朝事迹,讳莫如深。
尤其是涉及官府、军旅,都不能随意乱编。
毕竟,许多当事人还在世,位高权重,一个举报就让你全家吃官司。
所以,史书演义,大都托名古代旧事,少有今朝。
譬如说攻打县城,必须是唐军勇猛善战的缘由,岂能为伱一介布衣扬名?
剥皮鬼么,知情者不多,又涉及洛阳大战,也不能外传。
悯和尚不说话,拍了拍钟生肩膀,劝他不要太伤心。
钟生心情很差,说好的‘钟郎君单剑破城’、‘钟郎君群战剥皮鬼’,这两场精彩万分的故事,
就这么胎死腹中了?
下个城镇,必须连点十场钟郎君的评段,方能治愈郁闷得无以复加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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