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仓叔勉强笑着,摸摸丫头脑袋。
满仓,家里刚煮了粥,快来喝。
满仓婶是个粗手大脚的黝黑妇人,看到丈夫归来,招呼他过来吃饭。
满仓放下包袱,从里面掏出一袋杂粮面。
我刚吃过,不饿,你们吃,我去躺躺。
满仓婶心疼丈夫,连忙去收拾床铺,嘴里不停抱怨。
当兵的都是畜生,你原本身体好着呢!
不说了,咳咳,不说了。
满仓倒在冰谅的木板上,薄薄一层床褥,没能带来任何温暖。
还是人皮褥子舒服啊!
脑海中迸出这个念头,他更饥饿了。
虽然刚才吃了个活人,但体内运转气力,早已消化一空。
腹内饥火燃烧,灼烧他五脏六腑,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
饿,饿,饿!
满仓挣扎蠕动,像一只绝望的蛆虫,一不留神,腰间大块皮肉蹭掉了。
那块皮肉散发淡淡的腐臭气味,肌理不是正常的粉红色,而是漆黑带着粘液。
这是身体发出的警告,皮囊快撑不下去啦!
要换,要换。
满仓双目在黑暗中,发出绿幽幽的光。
他看向饭桌方向,听到满仓婶打小花的手,别喝粥了,给你爹留点。
可是我饿!
小丫头仰头咧嘴大哭,露出豁牙。
接下来,便是竹板拍打皮肉,噼里啪啦的声音,小丫头嚎啕大哭。
满仓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鲜嫩的肉体,拍打时爽脆鲜嫩,像是可口的脆黄瓜。
下一刻,他痛苦捂着嘴巴,剧烈喘息。
不能吃,不能吃。
这对母女,是他掩饰身份的幌子,吃了肯定引起注意。
周围到处都是唐军,一旦暴露,他必死无疑。
再等等,再等等。
满仓家外的野外,几股更加浓烈的恶臭气味,在夜风中飘散。
黑暗中,几双油绿的眸子,窃窃私语,是他吗?
从味道来看,差不离。
第堤坝上,里长搓着手,对李清风一行点头哈腰。
县令,你要打听的事情,我都清楚。
修河出工,本地青壮差不多都在堤上,只是最近风大浪急,死了几个。
李清风追问道,尸体都找到了吗?
捞过,没捞着。
里长解释道,都是落水后,被水流冲走了。
堤上的乡亲们,最近可有谁比较异常?
周围人都看到了。
一行三人,不知什么来头,平日威严的里长老爷,在道士面前客客气气。
旁边的小子偷听着,紧咬牙关,决定宁死也不出卖满仓叔。
满仓叔曾在郑军中做工,若是唐军追究起来,肯定没命。
他又看另一边,与前任县令同来的,还有两人。
和尚和郎君,正在沿着靠河的堤岸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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