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宴想了一圈,没想到。
他说道此人一定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了。
阿珺道错还有一种人,并不是大富大贵之人,但也是每天不做事情,还不会有人骂的
明长宴好奇道什么人
阿珺开口当然是身怀六甲之人
明长宴反应了一下,愣了半晌,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珺道你笑什么
明长宴笑了半天,累了,缓缓道我想笑就笑了嘛,难道还有什么规定,说吃了睡、睡了吃的人,不能笑吗
阿珺哼了一声,又喝了一碗茶。
她古灵精怪,眼珠子一转,瞥了一眼明长宴,咳嗽一声,不动声色道你最近,是不是有点儿胖了
明长宴道你的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不过,听到阿珺这么说,明长宴还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这段时间,他却是没怎么动过。说得好听点儿叫养伤,说得难听一点儿可不就是无所事事吗。
但是要说长胖,那却是没有的。白天不动,晚上要动嘛。动静还不小,明少侠自觉能累去半条命,所以阿珺说的话,他不完全承认。
哪里胖不是好好的么
阿珺道这里这里
她伸出手指胡乱地点了好几处都胖了特别是肚子
明长宴哭笑不得,暗道这个小祖宗又要耍什么花样
我瞧你这模样,你最近有没有觉得睡也睡不够,浑身仿佛要散架一样,脚步也变得比以前更沉了
明长宴听着阿珺形容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这些还不都是怀瑜干的好事么
阿珺老神在在,忽而摇头,忽而感慨,一副要明长宴问她的模样。
明长宴顺势而为,问道怎么,阿珺小友难道有什么天机要透露给我吗
阿珺啧啧道有是有,不过嘛怕你承受不住
明长宴忍住笑,继续问道是什么
阿珺勾了勾手,示意明长宴凑过来些。等到明长宴的脑袋和她凑到了一块儿,她终于神秘兮兮,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晓不晓得,怀瑜哥哥是可以让男人也怀孕的。
明长宴顿了一下。
眉头一挑,说道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是不是课业太少了闲出花来了
阿珺听罢,恼羞成怒你这人真讨厌,我告诉你这么重要的事情,你竟然还来讽刺我
非也。什么叫讽刺啊,我可没有讽刺你,我是觉得你大概实在是太闲,又看了太多乱七八糟的话本,所以才走火入魔,容易胡思乱想。明长宴摸了摸下巴,只觉得阿珺是在调皮,继续说着,我看吧,我得给怀瑜说说,让他把你的话本全都给没收了。
阿珺站起来你爱信不信,哼
说完,又双手抱臂,嘀嘀咕咕反正你要干什么我管不着。现在我让着你,不是因为我怕了你了,是担心你动了胎气,把我小侄子给搞没了。
她说得有模有样,一板一眼,听得明长宴从桌上笑到了地上。
此人装模作样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不知道阿珺姑姑要几个小侄子,我数一数,给你多生几个
阿珺见他分明就不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心中气煞自己也,重重地跺了跺脚,跑了。
明长宴乐不可支,气跑了小姑奶奶之后,柳况来了。
他一进门就说刚才看到妤宁从这里跑出去了,看她的模样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对她怎么了
明长宴丝毫不在意,道怎么,你要来兴师问罪吗
柳况摸了摸下巴,道我只是好奇,你说了什么能把她气成那样。
明长宴想起阿珺方才那一番天马行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于是原模原样地分享出来给柳况听。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来,跟我讲怀瑜能让男人怀孕了。还真情实感的认为我能给她生两个侄子出来。我哄了她两句,她就气跑了。哈哈,你没看到她的表情,活像我真的把她两个侄子给搞没了似的
谁知,柳况却认真道是啊。
明长宴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警惕道什么是啊
柳况替自己到了一碗茶,慢吞吞地喝了,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云青是真的有这个本事的
这下,明少侠脑子有些发懵。
怎么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云青是什么人,难道他没告诉过你吗这真是奇怪了柳况轻轻地瞥了他一眼,又撑了撑下巴,缓缓道来,不过,你不知道也能理解,他会的本事那么多,没什么事的话,总不会跟教书似的大张旗鼓全都介绍给你。
听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再看看柳况的神情,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难道真的是大家都知道,就他一个人不知道吗
明长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暗道这不可能吧。
夜里,怀瑜从皇宫中回来。
往日,明长宴在书院里无事可做,便欺压怀瑜的小白鹿,或是做两件衣服,美名其曰等来年开春,可做寝衣。
今日他推门进去,明长宴一反常态,并未坐在桌前缝缝补补,反而高深莫测地擦着一把锋利的刀刃。
他是厌倦了杀伐的。
明长宴早年学武,确实痴迷。什么武功都要学,什么武功都要去琢磨。近十年的江湖风雨,折腾去了他一条命,九死一生,有一日坐在怀瑜身前,同他一起用膳时,他发觉,自己也没那么喜欢武功。
若是再给他一次机会,将苍生令放在他眼前,他也再不会意气用事,轻狂不已,去拔出这把妖刀。那时他年少,有一颗想出尽风头的心,惹天下英雄折腰钦羡。
现在想来,要天下英雄羡慕有什么好的不如抱个美人回家,夜夜笙歌。
越想,明少侠觉得自己越是堕落。
怀瑜回来,他一见怀瑜的脸,那点儿愧疚的堕落也没了。眼招子一亮,什么天下苍生都抛之脑后,全数总结来归纳关我屁事。
他想道,那些做出要江山不要美人这个决定的君王,多半是美人不够美。
像小国相这种,美到位了,江山就很不值得一提。
谁管那个
明少侠将刀放在桌上,想通了。
怀瑜问道你擦刀做什么
明长宴沉着道总是有一个理由让我擦刀的。别的不问,我要问你一件事情。
怀瑜道什么事情
明长宴沉吟片刻,开口这世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也许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怀孕
怀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明长宴卡住了,他用手,扇了扇风,说道我好奇嘛。做人就是要有这样的钻研精神。你仔细推断一下,你看,这世上竟然有神仙草这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药物
怀瑜点头赞同道嗯。还可以美容养颜。
明长宴一拍手,对啊那如果世界上还有一种药,岂不是也可以逆天而行,让男子怀孕
怀瑜打量了明长宴一番,又看了看对方的肚子,脑子动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怀瑜难得摸了摸下巴,一边思考着,道你为何要打听这个
明长宴摇头我不是打听,我是问有没有。
他心中想道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
今日,阿珺说的那一番话,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把这事儿当成了一个笑话来看。
结果,不胜巧合。后来又出了柳况那么一遭,明长宴心中当即就动摇了。
阿珺童言无忌也罢,柳况身为白鹭书院的院长,又是江湖缥缈录的执笔者,自然见多识广,说出来的话也可信几分。
不管怎么说,自己和怀瑜也只是相处短短不过数年的时间,而阿珺和柳况,远比他和怀瑜相处得久,了解得多。
加之神仙草在前,明长宴还领略过返老还童之药的神奇之处,要是这天下有什么药能令男人怀孕,那也不是不能有的
明长宴心中翻江倒海。
此药如果真的存在,天下谁能用它,谁会用它
想来想去,也只有怀瑜的歧黄之术方能驾驭。
那么这个神奇的药怀瑜有没有对他用过
一边想着,明少侠的手指还在悄悄比划,掐指算着俩人最近胡搞了多少次,自己这个概率有多大。
久久不曾说话,怀瑜见明长宴脸色有异,伸出手准备替他看脉象。
谁知,不伸手还好,这一伸手,看得明长宴直接跳起来。
此番举动,更加莫名其妙
怀瑜也被他这一跳微微惊到,道你今夜为何一惊一乍
明长宴摸了摸鼻子有吗
怀瑜点头。
可能是因为今夜月色不错吧。明长宴哈哈一笑,你为何把脉,我记得我没有什么需要把脉的地方吧
怀瑜道看你情况不对,以为你身体有异。
明长宴连忙摆手无碍无碍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一炷香后,好不容易上了床,明少侠也难得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正在腹部周围摸索,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肉了。谁知,就在怀瑜双手将将搂住他的腰,明长宴又从床上弹起来了。
一次两次便罢,三番四次,怀瑜有些疑惑。
他看着明长宴,看得明长宴冷汗直冒。
我很累了,想立刻睡觉,今晚不行。
怀瑜便十分无语,他方才并没有想做什么。只不过是习惯地搂了他一下。
明长宴慢慢地躺下来,人钻进了被窝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眨了眨,看着怀瑜。
怀瑜无情地拆穿他你刚才还能跳起来。
明长宴闭上眼,缓缓道来跳起来的那一下用尽了我的毕生功力,我现在要潜心修炼,有什么事等明天早上再说。
怀瑜遂了他的愿,只抱着他,将他捞到自己的怀中。
末了,埋在他的肩颈中,双手放在他的小腹上。
小腹。
这个动作,平日里就有。
但是今天一做,明少侠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缩了。
一晚上,明长宴也没睡安稳。
没睡安稳,势必就要做梦。明少侠做了个不知道是美梦还是噩梦的梦。
梦中,他到了医馆,一名大夫替他把脉,把了半天,摸着山羊胡子,高深莫测,不肯说话。
总之,把明少侠急了个半死。
明少侠问他你把什么脉要把这么半天同时,他又想,我做什么要来把脉
山羊胡子说景夫人,你这是有喜了。
明长宴大惊失色什么夫人,你给我好好说话
山羊胡子说老夫说你有喜了。
明长宴道老山羊胡子少给我胡说八道谁有喜了
山羊胡子说你
明长宴暗道反了天了,我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山羊胡子喊道夫人有喜,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明长宴心道言之有理。
因此,他捂着肚子,狂扁了山羊胡子一顿。谁知,往后一走,一脚踩空。
明长宴脸色一变,喊道我
他就醒了。
一睁眼,就看见怀瑜捉住他的双手,半个身子压在他之上。
明长宴的声音微微发颤,道你做什么
怀瑜挑了挑眉,道你觉得呢
明长宴语重心长地开口我见你的样子像是要欲行不轨。虽然我自持美貌,但小国相也不可强人所难。
怀瑜开口你梦见什么了
明长宴嘴里的瞎话编不下去了,后背一凉,又想到那个诡异的梦境。
一时间,他无话可说。
又沉默了片刻,明少侠自认为十分幽默地开口你猜猜
怀瑜面无表情地掐住了他的脸颊。
明长宴老实了。
嘟着嘴,含糊不清道梦见你了。
怀瑜半信半疑,明长宴真诚的双眼眨了一眨真的。我除了梦见你,还能梦见什么
明长宴连忙起床,找了个借口,说道今日我还有事,就不跟你一块儿用午膳了,晚间的时候回来。
怀瑜问他去哪儿,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
一个时辰之后,京都玲珑阁,来了一位客人。
这名客人单刀直入,掀桌子踹椅子,一看就是来砸场子。
众人怒不敢言,由他走到了最上层,直接坐在秀玲珑的对面。
秀玲珑放下茶碗。
这位客人沉默很久,缓缓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秀玲珑道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
她挑了挑眉,看见眼前这个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小长宴,你这是干什么国相夫人做腻了现在玩儿起贫困小寡妇三叹陈世美了吗
明长宴啪地一声,猛地拍了一把刀在桌上。
刀,正是他昨晚上细心擦拭的刀。
秀玲珑立刻正襟危坐寻我何事
明长宴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变得迟疑无比,开口又是我有一个朋友
秀玲珑严肃地点点头。
他是男人。明长宴说道。
这我是知道的。秀玲珑点着头,顿了下,她又说,这跟他是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明长宴叹息道他可能有喜了。
秀玲珑口中的茶喷了一桌。
明长宴看着自己那把刚擦好的刀,沾上了点点淡黄色的茶渍。
秀玲珑
她神态自若地拿起一块手绢,在刀上擦了擦,淡定道看你的刀好看,我替它擦擦,没有水,干脆就用茶了。
秀玲珑道你们武林中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喝一口茶,喷在刀上。
明长宴道我从来没有这样过。
秀玲珑说好。你没有。现在来说说,你的哪一位朋友有喜了
明长宴又陷入了沉思,说不出话了。
秀玲珑敷衍地擦了两下刀,换了一个问法那我这样问,你的那位朋友,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明长宴一愣这要怎么得出
秀玲珑道自然是去医馆看一看,找个大夫把把脉才知道,难道你的哪位朋友空口白牙自说自话,便告诉你他有喜了吗
明长宴道不曾看过大夫。
秀玲珑道那就是了,你应该劝他先去看看大夫再说。
明长宴听罢,大喜过望,连忙说道你说得对
他拔腿就跑。
秀玲珑看见他孤寂又无妄的背影,像一个一去不返的壮烈英雄,心中感慨不已,几番情动,好似落泪。
手却一刻不停地招来了下属,说道给我安排给大夫去,等明长宴去问的时候,就告诉他有喜了。
下属一脸复杂阁主,属下看你模样,似乎很怜惜这位公子。
秀玲珑感慨道是啊。年纪轻轻的,就被搞傻了,我怎能不怜惜。
下属更加复杂那您为何还要
秀玲珑用手绢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说道为何要误导他,看他笑话对吗
下属一言难尽。
秀玲珑哀怨地咽了口气,趴在贵妃榻上,伤情不已道不看白不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