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们总想金屋藏娇,呸,但不配: 分卷阅读98稳健而有力的。
周薄轻再怎么说也是曾经少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尽管在牢房中呆了二十年,却并未失去生存手段。
他很快在渝州安定下来,在唐司长的宅邸前曾有意无意路过数次,却从未长留,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见她呢?
最后周薄轻去棺材铺打了一口鸦青色薄棺。
他独自拖着一口薄棺,前往唐家祖辈所在的墓碑前。
周薄轻上了三炷香。
双膝下跪三次。
磕了九个头。
他一边自言自语,低磁的声音变得粗哑,俊美脸庞染上了时间的尘埃,却用从未有过的认真眼神望着墓碑。
唐家祖先,岳父岳母在上,小婿周薄轻,渝州人士,过往曾有无礼之处,请诸位多多海涵……
说完。
他抱着薄棺一头栽入一旁挖好的土坑中。
周薄轻一口一个小婿自称,皆是因为他觉得当年自己和茯苓同床共枕,算是行了除婚嫁以外的所有事。以至于这口棺,不是他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今生无缘的妻子备着,这样让他有种他们虽未生同衾,但好在死同穴的错觉。
除非死,否则她永远不会原谅他……
不原谅,便不原谅了吧。
不再年轻的男人闭紧双眼,让旁边堆积的湿润泥土将自我掩埋。渝州多雨季,不一会儿,天上飘了场春霖,他抱着鸦青色薄棺,永远沉眠地下。
——曾经做过的事,我无悔。
你怪我,你怨我,再怎么说都好过被你遗忘。
倘若我不放手一搏,我们此生依然云泥之别,永不相识。
我恨只恨,在我颠沛流离,蒙昧无知的幼年,世间赋我惨痛、苦楚、人间悲怆离愁,却无人教我温柔敦厚。
若下辈子我早一点遇到唐小姐,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你会不会……能多爱我一些?
不想了,不想了。
这世间太苦,唯九泉安宁,吾此去,便为唐家上下赔罪,再提灯守在奈何桥畔,待你百岁归来,同饮忘忧。
躺在薄棺旁,生命停止的那一刻,周薄轻仿若沉入了无边梦境。
久违了数十年的美梦。
他七岁那年,渝州春暖花开,繁花似锦。
周家祖宅换了新主人,他自然孤零零地流落街头,穿着灰扑扑的破衣烂衫,草鞋,袜子破了一个洞,步履蹒跚,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轻儿好饿……
小孩捂着肚子,嘴巴瘪了又瘪,活像水渠里的青蛙。
他盯上了一旁的包子铺,那包子又大又白,可真是馋人极了。
但想起上次被摊主追了几条街的情景,他踌躇了,目光一转,看到小巷中恶狗嘴里叼着的馒头,哎!真是世风日下,狗都有东西吃,他却空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