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垲心中咯噔一下。
要知道『姬』乃大魏皇族的古氏称,而『弘』更是当代皇子们按辈分所排到的中名,这三个字凑到一起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裴垲只感觉眼前一黑,一抬头,瞧见罗嵘正举鞭要抽打那名十四岁的稚童,他连忙高声喝止:贤侄!且慢!
这一瞬间,在裴垲眼中那可真是千钧一发,因为这鞭子要是真的抽下去,正如对方所说,他们这群人都要死。
裴叔叔,怎么了?罗嵘不解地望向裴垲。
只见裴垲用惊恐的眼神望了一眼赵弘润,拉着罗嵘就走出去了监房。
一直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裴垲这才大汗淋漓地对罗嵘说道:贤侄,你闯祸了,你闯了滔天大祸了!
裴叔叔这话什么意思?罗嵘脸上愈加疑惑了。
见此,裴垲遂将手中的金锁塞到罗嵘手中,低声说道:你速速回府,将此物交予你父亲,请他过来……或许他有办法化解这桩祸事?
罗嵘纳闷地望了眼手中的长命锁,仔细一瞧,顿时面色苍白,结结巴巴道:他……那个小子是……他竟是……
速去!
罗嵘方寸大乱,毕竟他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自然清楚私囚皇子意味着什么。
顾不得与裴垲告别,罗嵘连奔带走地离开了,只留下裴垲一人在监房外来回走着,汗如浆涌。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罗嵘面色灰白地回来了,此时的他,脸上清晰可见有一个巴掌印,使得他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而在他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朝服的朝廷官员,不出意外,必定就是他爹,位居朝中吏部郎中的罗文忠。
罗兄。一瞧见罗文忠,不知在监房外来回走了多久的裴垲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般,连忙上前述苦道:嵘贤侄这回可是闯了滔天大祸啊!
相比较裴垲,罗文忠显然要镇定许多,他朝着监房努了努嘴,问道:还在里面么?
可不是!裴垲满脸苦色地说道:小弟哪敢进去啊!
罗文忠想了想,说道:此事急不得,你找个无人的监房,你我细细商议。
裴垲连连点头,领着罗家父子来到一间无人的监房。
望了望房外,裴垲小心地将监房的门关了起来,忍不住又述苦道:罗兄,你说这件事该如何是好?对皇子动私刑,这可是滔天大罪啊!
这不是还没动私刑嘛。罗文忠宽慰道:裴贤弟莫急,此事或许还有回旋余地。嵘儿,还不快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道来?
当时罗文忠瞧见那块长命锁,再听说自己儿子将这块长命锁的主人抓到了大理寺的监房,顿时怒从心气,狠狠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随后火速赶来了大理寺,具体的情况,其实他一无所知。
祸在旦夕,罗嵘哪敢有半点隐瞒,遂如实将事情经过告诉了罗文忠与裴垲,只听得二人连连皱眉。
那八皇子当时分明不想与你有什么冲突,奈何你这不孝子还想着去招惹人家!听完了事情经过,罗文忠愈发地动怒,恨不得抬手再给这个不孝子一巴掌。
也许是见罗嵘半边脸已肿了起来,裴垲不忍地劝说道:罗兄,如今再怪贤侄也于事无补,不如想想如何善后吧?总不能一直将那位关在我大理寺吧?……听贤侄说,他在抓八皇子的时候,有一人趁机跑了,不出差错的话,必定是八皇子身边的宗卫。……皇子危难时,宗卫可是有权请调禁卫的,或许过不了多久,宫中禁卫便会将我大理寺团团包围,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
罗文忠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恨声道:你以为我不急么?实在是……这不孝子闯的祸太大!
见父亲凶狠地瞪着自己,罗嵘心中也是慌神,低声说道:不如和解?那八皇子更换服饰,乔装离宫,去的又是那烟花柳巷之地,与孩儿滋生矛盾也没有道出身份,分明是害怕身份暴露,不如就针对此事下手,与他和解……毕竟皇子出入烟花柳巷,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这个主意不错!裴垲眼睛一亮。
罗文忠意外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中怒火稍稍减了几分:你的主意是不错,但是你已经得罪了八皇子,即便他此刻选择与你和解,日后保不准也会找你秋后算账,你斗得过一位皇子么?
那……那怎么办?裴垲与罗嵘面面相觑。
只见罗文忠捋了捋胡须,镇定地说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杀了他?罗嵘一脸惊骇。
罗文忠皱眉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没好气地说道:蠢货!杀当朝皇子,你是想我罗家被满门抄斩么?
那罗兄的意思是?裴垲尴尬地问道,因为他方才一瞬间的想法与罗嵘毫无差别。
如今之计,就唯有坐实那八皇子的罪行,如此我等方可抽身事外。
说着,他低声对裴垲与罗嵘说了几句。
可行么?裴垲皱眉问道。
罗文忠叹了口气:如今,就只有这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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