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诚看的好笑,加快了步伐回了老宅。
留在原地的余向东则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瞬间心情极好。招呼方振华也回去。
方振华没有问到想知道的答案,颇有些气馁,但是,即使是余向东他也不好怠慢,于是敛了失望的神色,一起和余向东往老宅去。
下午,余家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贴门神、春联、接灶君入宅,宰鸡杀鸭,用三牲、白米饭几碗(配以筷子)、茶、酒等,插上香烛,拜祭天地、祖先。
方超凡跑来跑去,拿着余茵写好的字交给方一凡,让他去贴,忙的不得了。
余茵练过行楷和草书。梅花篆字也练过一些,这个算特意为写春联练得了,此刻她现场书写,引得旁边人纷纷称赞。
梅花篆字是指在篆字的基础上,将梅花镶嵌字内,使之天然成为一体,远看像篆字飞舞,近看似梅花盛开。篆体本来就很难令人读懂,加上梅花的点缀,便显得更为生涩难懂,也更增加了它蒙胧神秘感。
不过用在新春做对联则添色不少。方超凡啧啧称奇,茵茵姐厉害,我连楷体都写不好呢他又小声跟她嘀咕,被我妈说的老惨了
余茵笑着,我那还有几本楷体字帖,你要想学回头可以拿去练字
你可饶了我吧他笑道我就随口说说
方一凡看他在余茵面前耍宝也微微笑着。方振华怕俩小子给顾明诚留个冒失的印象,让他们先拿着春联去余向北家贴去。他自己则状似无意的对顾明诚说,听说大姐夫的书法也是一绝,不如也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界
顾明诚笑看着写字的余茵,她抿着唇,让出位置,显然也是想让他上手。
顾明诚也没矫情,走上前,挑了枝毛笔,在余茵准备好的联纸上挥毫起来。楼外春阴鸠换雨,庭前日暖蝶翻风横批,盛景争春。
围观人都很给面子的拍手叫好,顾明诚将毛笔放到笔架上,转头问她,怎么样?
余茵从刚才就看的很专注,他确实想听听她什么看法。
他写的行草,放纵流动,笔动意连,气势恢宏。字与字之间又有细若游丝的联系,可谓面面俱到,堪称佳之作。
顾明诚被她的点评说的带了两分笑意,又见她眉宇间带着的一股引人注意的认真劲,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顾菁菁凑过来挽着顾明诚的胳膊,爸爸你写的真好,改天教教我吧
你沉的下心学吗?他挑了挑眉。
顾菁菁被他锐利的眼神看着,悻悻然放下他的手臂。
这也是顾菁菁不喜欢余茵的一个原因。同样是女孩为什么她爸爸对她那么疏离,而余向东对余茵就关怀备至。印象中他们父女从来没有什么亲密的交流,比一般人家的父女感情浅淡不少。她甚至有点害怕她爸爸。
就像现在,即使顾明诚嘴上是在说她没耐心练字,她就是能感受到他是因为不喜欢她挽着他手臂。
可这事实更让她难过,她倒宁愿他是因为她疏懒而说教她。
除夕(3)——阿艄爷渔船笑语
余茵家刚刚祭拜完祖先,程思邈就找了过来。
她看到程思邈过来了,就说先去找阿艄爷吃饭的事。余奶奶从厨房拎出来好几样包好的饭菜,拿着添个菜,跟你们阿艄爷说,这是奶奶亲手做的,保证和以前一个样。
余奶奶和阿艄婆是好姐妹,在阿艄婆没去世的时候,两家人来往也比较密切,是这几年阿艄婆走了后两家才渐渐不怎么走动的,但逢年过节余奶奶还是会备份手礼,让余向忠或者余向北给阿艄爷送过去。
程思邈笑着,都带着呢,奶奶
你带是你的心意,茵茵也带点,到时候你们也多几个菜……
刚巧余思夏和钱盼盼也过来了,两人也没空着手,手里都提着东西,听到余奶奶的话钱盼盼笑,是啊,知道程记饭菜好吃,我们自己做的也还行,还请程大少爷不要嫌弃
程思邈无奈的笑笑,那行吧
余茵看小米窝在秦芳怀里,一双眸子盛满了希冀,她笑着走上前去,摸了摸小米的头,姐姐怕自己去贪杯喝醉了,小米跟姐姐一起去负责监督姐姐好不好?
小米笑得弯了眼睛,伸出小手牵着余茵,回头看秦芳,秦芳笑说,那你去吧,别调皮,给姐姐添乱
我不会的,妈妈小米认真的保证。
嗯
方超凡眼巴巴的看着余茵,一张脸就差写上我也想去四个大字了。
余茵无语,一起来吧
方超凡嘿嘿笑着,跟他妈说,可不是我要去的,我姐邀请我去的哈。我不去不是不给我姐面子吗!
已经喊了方超凡和方一凡了,余茵扭头问顾菁菁,菁菁姐一起去玩吗?
顾菁菁抿抿唇,目光直直的和余思夏对上了,两人同时移开目光,嘴角都带抹不屑。顾菁菁说,不用了,我来这里是想多陪陪外婆的,整天往外跑算怎么回事?你们去玩吧
哦余茵答应着,那我们先去了。
……
出了门,方超凡笑得前俯后仰,她肯定也想来,这下估计郁闷了。家里没一个人跟她玩了。
钱盼盼问余茵,确定是亲表姐?怎么说句话还含沙射影的?这么多年还这副德行。
亲的。余茵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余思夏笑着,她那人就那样,治两顿就老实了,你看她刺过我?
那倒没有!余茵汗颜,你俩连话都不说了呢。她确实刺不了你。
余思夏和顾菁菁的恩怨由来已久。小时候顾菁菁每次来都要和她闹矛盾,后来余思夏就拉着余茵不让余茵跟顾菁菁玩,也不让村子里其他小朋友跟她玩。
顾菁菁气的和余思夏动起了手,但是别看顾菁菁比余思夏大一岁,她可没常年在海边生活的思夏力气大。可想而知,最后顾菁菁落了下风,被余思夏按在沙滩上胖揍了一顿。
顾菁菁爱脸面,打架没打赢也不乐意说,但余怡然看到女儿脸上都是伤可心疼坏了,对思夏家渐渐冷落起来,惹得余奶奶夹在中间都不好做,后来大了,虽然不动手了,但是两人见面还是要斗上一斗的,总之两人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后来顾菁菁来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他们到的时候,阿艄爷已经把船舱收拾的干干净净了,几个人将带来的东西拆了包,摆了慢慢一桌。
钱盼盼跟阿艄爷开玩笑,好些年没跟您喝过酒了,比比?
比就比!阿艄爷哈哈大笑,还怕你个娃娃不成?
哎?钱盼盼笑,话别说太满。这身子板扛得住吗?
阿艄爷气的瞪了她一眼,我老头子现在去三山一天跑十个来回都不成问题,用不着你操心
阿艄爷去储物间又拿了两坛酒,给他们一人倒一碗。倒到小米面前的时候,阿艄爷看她也举个碗等着戒酒笑了起来,你小孩家家喝什么酒?
余茵劝阿艄爷,您给她倒点,她酒量比我还好呢
阿艄爷这才歪了瓶口,给小米也盛了半碗。今儿开心,都喝点吧
谢谢爷爷小米声音糯糯的道谢。
不谢不谢他招呼众人,吃着喝着,好几年聚不了一回呢,都别跟爷爷客气
跟您客气什么啊钱盼盼笑着,喝!
酒香和着欢声笑语飘到海上,随风而去。一群人笑有说有笑,推杯交盏。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了下来,渔船里点起了渔灯,昏昏黄黄却异常暖人,使冷清的水面染上一丝烟火气。
ROUROùщU。ORɡ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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