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晏璋见他模样,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他轻笑道,“我说了,是你先招惹我,我本已将那只凶兽囚在牢里,你偏偏要诱惑它,既然你提出开始,自然要由我结束。”
牧封川一口气没上来,恨不得喷他一脸唾沫。
你早说啊!
你之前就说你不接受分手,只接受丧偶,我自会慎重考虑,不会一头撞过来,把自己卡在墙中!
不是说他还没开始就想着三心二意,而是作为一个拥有丰富理论的穿越者,牧封川清楚知道,许多感情,并非因第三者插足而反目,只是如晏璋之前说的那般,因着漫长的时间,相处间的点滴分歧,不知不觉就会面目全非。
尤其,他们不出意外的话,寿命会显著长于普通人,善始善终的可能性便越发微薄。
他不清楚晏璋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自身感情不会衰变,牧封川却不敢保证,他现在都有点儿想打退堂鼓。
可惜,走到这一步,他要退,晏璋就要疯。
为了不知未来是否发生的变心,掐断当前生路,怎么想都不划算。
牧封川小媳妇一样窝在晏璋怀里,怂得相当痛快。
分,现在就凉凉;不分,收获一个目前还算喜欢的恋人,以及一段不知道多久的恋爱时光。
傻子都知道作何选。
牧封川全当自己没起过分手念头,顺畅接受两人从师徒到朋友再到道侣的身份跨越,他心想,以晏璋的观念,大概也没有恋爱到结婚的过度,莫非就这么一天功夫,他成了已婚人士?
那已婚人士的责任怎么办?
窗外,不知何时,太阳已经沉入西边的地平线,牧封川满脑子夜晚该发生的剧情,直到晏璋发言,才把他从马赛克中捞出来。
晏璋仍抱着牧封川不松手,他问:“你说离开南洲的方法有危险,怎么回事?”
牧封川怔了怔,半天才从记忆角落里翻出自己找上门时说过的话,胸口一闷,短短半日,到底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尽管内心充满不可思议,牧封川还是收心正事,整理语言,将自己所面临的处境娓娓道来。
“我完成五行石锻体后,能与天极界意识简略沟通,南洲大阵确实是天然形成,但大阵之外,是有另外一道力量加持,将天极界整个隔绝,正因如此,才影响了飞升之路。”
提及自身悲剧由来,晏璋肃然正色:“对方目的是什么?”
牧封川明白晏璋抓住了重点,满脸凝重:“那道力量将此界封锁,如同炼制,若是放任下去,天极界或许将会形成一件至宝,一件凡间无法承受的至宝。”
他转向晏璋,语气意味深长,晏璋表情陡然阴沉,圈着他的手一紧。
他顿了顿,声音十分轻柔,像是害怕惊扰夜色:“是,仙人么……”
牧封川没吭声,只微微颔首。
霎时间,周围一片死寂,对手的强大超乎预料,这远比之前无法可行还要令人绝望。
晏璋将牧封川抱得更紧了些,紧挨的温度,驱散了心里的寒凉。
他倏然嗤笑一声:“原来这就是仙人,无妨,我也想领教一二,见识见识仙凡之别。”
牧封川挪动脑袋,诧异望着他:“我以为&ash;&ash;”
“以为我会劝你放弃?”晏璋淡淡接话。
牧封川一顿,猛点头。
正常来说,他们在南洲不动,好歹能苟命一两百年,与仙人为敌,根本看不到希望,尤其两个人才确定关系,谁愿意马上去送死呢,结果晏璋竟然真准备拼命。
晏璋垂眸,手指在牧封川眉心一点:“你想试,对吗?”
他不等牧封川回答便道:“即便对方是真仙,也不是一丝机会都无,若对方能在下界随意出手,也无需弄这些鬼蜮伎俩。”
“况且,”他低声道,“你想去哪儿,做什么,我都会陪你,帮你,只要我还在,只要你需要。”
晏璋的语气十分轻柔,在昏暗的房间飘荡,仿佛没有丝毫重量,牧封川却觉得自己收获了此生最重的承诺,他张了张嘴,鼻腔酸涩,原本准备抬杠的话语竟都想不起来。
他低低“嗯”了一声,手指收紧,将晏璋的衣襟攥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