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封川心中给自己找补。
他自认为穿越后,该出的气都出了,该报的仇也报了,该杀的人没放过,想救的人也成功救出,如果这是一场游戏,他也没有需要回档的遗恨。
哪怕是晏璋……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并非重来一次就不会再有。
牧封川走着走着,审视着自己的内心,眼眸中原有的波光沉入眼底,重新凝集出一道更冰冷、更淡漠的神色。
伴随眼神的转变,他周身气息也随之变化。
前方白虚旌猛然转身,看清牧封川的状态,愕然瞪大双眼。
脚步一顿,牧封川一个激灵回神,蹙眉道:“怎么了?”
白虚旌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方语气有些古怪道:“你当真是他弟子。”
“什么意思?”牧封川眉心夹紧,忽而烦躁。
越是不想提那个人,越是有人在他面前提对方。
他待人向来真心实意、一片赤诚,和那个真名都不敢报的胆小鬼有什么像的!
白虚旌没有解释,只是转身,继续朝黑暗中走去。
牧封川原地站了一会儿,眼看对方身影快消失在黑暗中,咬紧后牙槽,快步追上。
他没再问,白虚旌也没有解答的意思,两人安静视察完最后五层,独留最底层,牧封川没有权限查看。
离开邢狱,明媚的阳光重新照耀头顶,牧封川心头一松,唇角微弯。
虽说他不怕邢狱的环境,可真论起来,他也不是心理变态,实在无法喜欢那种压抑与阴暗。
幸好办公区在地面。
跟着白堂主来到分配给自己的房间,牧封川笑容越发灿烂。
第111章 明悟本心
山高云渺, 浮岚暖翠。
刑堂内,牧封川枯坐红木长案前, 对着一叠公文埋头苦干。
“四人私下约斗,致一人重伤?伤人者按例处罚,其他人根据门规,罚三个月苦役。”
毛笔一挥,解决。
“一人无故欺凌同门?都是宗门弟子,找个人也欺负欺负他,让他尝尝滋味。”
没导致严重后果,可管可不管。
“两人分手,男方想和好, 女方不同意,一直纠缠?”
“这也要管!”
看着手里的汇报, 牧封川一脸无语,他坐的地方难道不是刑堂,而是某居民调解办?!
这和他之前想象的工作内容不一样!
心中咆哮呐喊,手下却只能注上批语,表示让那两人自行处理, 闹出伤亡再送到刑堂来。
没办法,偌大宗门, 不可能人人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孩子, 尤其都是修士,不缺武力,动手的可能性远高于动嘴。
割几道口、断个肋骨, 都算小摩擦,断胳膊断腿才有资格吃牢饭。
如此情况,小打小闹哪儿管得过来。
作为副堂主, 牧封川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在宗内巡逻,除非动静闹大,负责自有刑堂的外门弟子收集禀报,或是苦主告上来。
翌日前,他随白堂主参观刑狱,还以为会有漫山遍野的叛逆弟子等着他抓。
实际上,以投入牢狱数量算的话,他的业绩只能说是惨淡。
抖着手里的汇报,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楼师兄说这位置不吃香。”
宗门内部,大都要点脸面,真闹到不可开交的程度少,但有些苗头又不能随便放过,不然,以修士的行动力,出人命实在简单。
下面弟子不敢专擅,只得什么都报上来。
“嗯,应该也有白虚旌的原因。”
牧封川摸着下巴,双眼眯起。
虽说在刑堂时间不长,牧封川也能瞧出,要是白虚旌管理松懈,下面有样学样,面前九成内容都不会出现在他案头。
而所谓缺油水,等真做到这个位置,发现自己一松手,就能决定某个弟子的处罚,怎么可能没有好处拿。
只能说在白堂主的严密监管下,敢伸手的,大概都要么踢了出去,要么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