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块三是方尖儿的绰号。堂兄姐妹里排行老三。
只有她奶奶这么叫她。
央仪忍住笑:知道。
说到她,奶奶又问:她后来没再和不好的人玩吧?
没啦!奶奶。
就知道她胆小,吃一次亏就不敢了。奶奶取了竹筛子,把草药放进去,要我说她爸爸就是瞎紧张,小孩哪有不摔跤的。自己摔了才记得牢。
这件事央仪深有感触,乖乖点头:嗯,是这样。
小石杵在草药上捣啊捣的,发出均匀的碰磕声。
央仪将最后一根米线嘬完。
奶奶,我去洗碗了。
你就放那。小老太太说,咱们聊聊天。
山里的日子很祥和,但也无聊。
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人,该聊的话题早就聊光了,今日重复昨日话题那样,说起来没意思。
奶奶大概是真想找人说话,指挥她搬来小板凳,廊下坐着。
上次你们是跟那家小孩一起回去的?捣着草药,奶奶朝海拔更高的地方努努嘴。
央仪知道她在说谁,现在的她坦荡极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于是点头。
在榕城也一直联系着呢?
有点联系。
听说亲生父母找到他了?
您这都知道?央仪诧异。
山里消息再不灵通,这还是知道的。他养父母那里盖新房子了。老太太取来纱布,将捣碎的草药裹了起来。绿色的汁液浸染了白纱,手一挤,滴落下来。
老太太说:都说是卖儿子换的。
对路周的身世,央仪至今都没不带感情色彩地评判过。她有好几次都想,这人怎么就偏偏是孟鹤鸣的弟弟。
如果不是……
思绪忽然就卡在了这儿。
如果不是,那会怎样?
他的脸很耐看,身材也好,有少年气,也有男人的棱角。在感情市场,他应当是很受欢迎的。
就譬如一开始碰见时,方尖儿都偷偷尖叫过几次,说要搞到他的号码。
后来。
后来为了避嫌,央仪尽可能没往那方面想过。
不把他当正常的男性,而是弟弟。
想到这,浓郁的草药味忽然飘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