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仪想,这也是好事,免得在他面前失态。
她用手指指出其中一行:合约上没说只有你有权利提出解约。
很久以前她说过——万一我出息了呢。
没想到在弱势地位那么久,她还真的出息了一回。
央仪想笑,笑意到嘴边变成了很轻的抿一抿。
太高估自己了,果真到这个时候还是很难笑得漂亮。
她看到男人沉静的脸上有她看不懂的情绪淌过。
握着听筒的手一松,他确认:你是在讲分手?
分手?
也行,怎么理解都行。
到底是孟鹤鸣,挺给她体面的。
明明只是金钱关系的开端,他却用了分手这样让他们显得平等的词。
央仪笑了下:嗯,分手。
男人没接话,从手边抽屉摸出一盒烟。敲开金属壳,偏头点燃了一根。嗓音在雾气之后,仍有往日的云淡风轻:还是为了他?
转来转去他都很在意这件事。
央仪想,大概这就是他们关系走入死胡同的原因吧。
她不说话,看着她拧灭烟头,又点燃。
短短几分钟他不断重复这个动作,似乎陷入了某种找不到出口的循环,平静的面容难得透出不耐。金属盒里的最后一根烟被敲出,他忽然起身,大步流星走到她面前,指骨用力,攥得她手腕发疼。
不分手。
为什么?央仪忍住手腕的疼,很轻地拧眉。
男人垂眸看她,自负的神情在眼底敞开:自始至终能提出结束的只能是我。
那么绅士周全的人这个时候开始不讲道理。
对不起啊,我已经有点倦了。央仪望着他,陪你应付很累。
他的表情愈发冷峻:在你眼里,只是应付。
她点头:大多数时候是。
那你跟他呢?
央仪想,又来。
如果说在这之前还觉得说这些话的同时心脏会抽疼,那在这之后,她真的被疲倦掩埋。
这是我们俩的事,一定要提别人吗?
男人却像听不懂她的话似的。
死死按着她:留下,你和他的事一笔勾销。
她忽觉无力,继而深深叹气:孟鹤鸣,你真的一点都不懂感情。
是,他不懂。
他会韬光养晦,会争权夺利,但没人教过他什么是感情。亲情,兄弟情,爱情,他以为能游刃有余的东西都变得糟糕。这些东西不是生意,讲不了合约,所以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