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很沉静,像是那场暴雨落下之前安静又不可叵测的天空。
路周坐在沙发里,无声挺直脊背。
他的哥哥在他对面坐下,仿佛真的在关心。
怎么一起弄生病了?
路周哑口。
怎么,一起?
那一瞬间,路周想到央仪在怕孟鹤鸣,更害怕让孟鹤鸣知道她与自己的事。
他嗅到了一丝陷阱的味道。
放下瓷碗,路周偏头咳嗽数声,直到表情慢慢恢复。
再回头,依然是一张纯良的少年脸。
嫂子生病可怪不到我头上。他无辜地摊开手,我跑回来路上碰到嫂子时她已经浑身湿透了,我想把雨衣让给她,她还不要,说什么反正都湿了不想欠人情。
路周托了下腮:嫂子是不是还没把我当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
在哪碰上的?孟鹤鸣问。
路周不确定道:花……田附近?
那么远的距离,你就让你嫂子淋着回来?
……
半晌,男生小声嘀咕:可她不要啊。
孟鹤鸣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并不顺着他的话下去,语气倒像极了正常家庭里大哥数落弟弟。
我有说过来怪你吗?这么着急撇清关系倒是显得你确实心虚。
心虚……吗?
还好吧。
路周挺直腰杆,故意做出自己没错的模样。
正巧黎敏文端了个白瓷碗上来,扫一眼孟鹤鸣,责怪道:小仪生病怎么还能怪你弟弟头上,她见着天要下雨不会提前回来么?
说得好。孟鹤鸣双手搭在膝盖上,知道天要下雨,你还往外跑什么?
路周接瓷碗的手一顿,这不还怪我么!
这碗冰糖雪梨也要喝,喝完再睡,知道吗?黎敏文边叮嘱边回头,这是你弟弟,不是你下属。
孟鹤鸣置若罔闻,只是抬了下腕:妈,你还不睡?
黎敏文是最在意美容觉的。
看一眼时间,用手扶着眼尾最后警告:都好好说话。
等人走远,路周装模作样去端那碗冰糖雪梨。
让你喝了吗?孟鹤鸣冷不丁道。
路周停下手,抬头:哥,你又要问什么?
孟鹤鸣双手环胸,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臂弯,回答长辈的问题是最基本的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