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和孟家的那个事……你为什么拒绝?
如果孟鹤鸣永远是孟家第二个儿子,或许这件事就朝原定的那样走下去了。可是孟家长子意外身亡,幼子失踪,实权忽得全落在孟鹤鸣头上,别无选择。
豪门最容易出秘辛,谁坐享渔翁之利谁就会被指认成幕后黑手。外界几乎无一例外地猜测,孟鹤鸣早就暗藏野心,所以才会在掌握说话权后第一时间剪除其他羽翼。
央宗扬不听小报,但也认为不适合再促成这门事。
孟家儿子和孟家唯一的继承人。
这两个身份有着天壤之别。
何况,这几年因为自己,两家差距已经愈发遥远了。他不想让央仪在一个太过复杂的环境中生存。
这是一个父亲的私心,前提是央仪不会喜欢上孟鹤鸣。
央宗扬不答反问:你和他相处下来,觉得孟家怎么样?
孟家人那副周全、客气,却又疏离、冰冷的态度在央仪脑海中萦绕。
我知道了。央仪将削好的苹果递过去,笑笑,是怕我过得不好。
他的女儿自然和他一样通透。
不过太通透也不好,这样的人会在权衡利弊之后做出更有利的而不是自己更喜欢的决定。央宗扬稍显无力,他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滴落下,仿佛抓不住的流沙。
良久,他收回视线,停在央仪身后的某一点。
哦,小尹回来了。
男生撩开帘子,沉默地放下水壶。
他身后的帘影飘动,前后脚进来的还有央仪母亲。
看见父女俩坐着聊天,李茹没好气地瞪央仪一眼:知道回来了?
央仪笑眯眯去抱妈妈,是谁天天嫌我在家好烦。
一码归一码。李茹说。
她比央宗扬操心多了,进来后先问了问央仪在榕城的情况,又问央宗扬今天怎么样,最后问小尹,医生有没有说几时能出院。
全部一轮问完,还是对小尹的笑容最深。
你们老师那么多学生,就你最贴心。什么事情都忙前忙后,弄得我们特别不好意思。
小尹谦逊地说:哪里的话,师娘。
李茹一双眼睛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打转,意有所指:这称呼少一个字才好。
显然央宗扬刚才那场试探没有李茹的份儿。
央仪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过去。
央宗扬一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几声,这才把注意力转开。
李茹捧着保温杯:快快,喝两口。
床帘隔出的空间有限,四个人站的站坐的坐难免拥挤。央仪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视线。
如果说孟鹤鸣的视线如有实质,总让她觉得紧张,那此刻落在她身上的更接近于晚春微风,轻细且柔,但又不能完全忽略它的存在感。
她不自在地站起来:
……我去找医生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