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嘴里含着糖,他说话有些囫囵:……糖。
央仪恍然,在包里摸了半天:最后一颗。
同样是橘子味的。
橙色包装蹭过他的手心。路周握紧,不小心握到了她的指尖。没有像上次似的忙不迭收回,他愣在当下,直到对方将手抽走,他才笑了笑,不露痕迹地将橘子糖藏进贴身口袋,眉眼弯了起来。
谢谢姐姐。
公务机于戴高乐机场起飞,直飞云州。
空乘都是这趟豪华私人机的老班底,十分了解老板的习惯。除了起飞后一杯冰滴,再没有人敢随便去休息室叨扰。更何况今天起飞后,几个空乘眼观鼻鼻观心,隐隐觉得休息室气压有些低。
乘务长低声提醒:这趟都打起精神来。
年纪轻一点的那个小声嘟哝:看来孟总今天是真的心情不好了……
以往每次服务,孟鹤鸣即便是在开会,也会转头用口型说一句多谢。今天他始终沉着脸,食指不断敲击扶手,显然是不耐的征兆。
乘务长凛神,吩咐道:
少说话,多做事。
飞机起飞不到四个小时,年轻一点的那个乘务员胆战心惊地拿着毯子和电话轻轻敲响休息室的门。
待到里面说了请进,乘务员才小心推开门。
她尽量放低自己的存在感,先将毯子递过去:孟先生,现在机舱温度是19摄氏度。
座椅上翻看平板的男人淡淡应了声:嗯。
他没有抬眼:还有事?
乘务员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您的电话。
果然,男人扫过那串数字时,脸色明显暗了下来。乘务员叫苦不迭,在心里狂叹命运不公让她手心手背输了才进来送电话。
很显然,登机时那通叫老板心情不好的电话就是这个。
万幸,虽然心情差,但老板的绅士风度还在,没把气撒到路人身上。
接过电话只淡声说了两个字:出去。
好嘞!
乘务员一溜小跑快速消失。
门刚在身后关上,休息室的电话就通了。
孟鹤鸣仰靠在航空椅里,闭着眼:妈,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一向精致优雅的贵妇人难掩话语里的急躁:接到了吗?你接到他了没?
距离你上次给我打电话不过四个多小时,我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从法国飞回来,不是从榕城飞云州。孟鹤鸣语气很慢,以至于很难判断压抑的是一分不耐烦,还是失望。
哦……对方似乎比他还失落。
孟鹤鸣按了会儿眉心:这件事我会处理。晚点回电。
贵妇人不甘心地答应一声。
似是怕他不尽心,在挂断前诛心道:你别忘了,当初弄丢弟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