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不打紧,书院都有钱,还喜欢他这样名士的名头,正好合了他的要求。
朝出客说了声谢,转身就往那清白书院去。只见门头耸立,紧紧关闭,高不可攀,倒是不同凡响。近处有几人指指点点低声议论,说的是这地方前几日车水马龙,几乎要将整个大雍的富家子弟全都一网打尽,朝出客皱了皱眉,都是他不喜的做派。复又看清了名字,哑然失笑,“不是清白,确实算不得清白,那得容朝某捞笔大的。”言罢卷起袖子就去敲门。
“诶诶,那个谁,干什么的。”
已是傍晚,门口岗亭里值班的张大爷探出头。原先大门都是敞着的,只是这段时间不一样,里头娃娃都在军训呢,好几个吃不了苦想逃跑,多亏他和几个老头老太看得紧,没叫一个跑走,小沈大人说他们干的好,年底还给发奖金,张大爷精神就越发抖擞,每天两只眼睛轮着站岗盯梢。
朝出客含蓄一笑,“在下不才朝出客,写的《扬清学案》《辨雍学案》倒是有点名气,想来书院暂且当个老师。”
“当老师?”张大爷立刻竖起了耳朵,他儿子小张最近也在考书院的老师,日日挑灯,他娘换着法炖补汤。家里人都没什么文化,就期望儿子能端上铁饭碗,自己和孩儿他娘也好面上有光。
猛然一听来了个竞争对手,张大爷眯起眼,细细打量,状似不经意问:“那个那个,你的教资考过了没?”
“教资?”朝出客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
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他什么也不知道,张大爷大松口气。自己被派了个学院保安的职务,在这样有文化的地方当差,他自认是觉得比其他老头老太优越些的。
“你要来我们书院当老师,怎么连教资都不知道,教师资格证!要考证的,考过了才能来书院当老师!”也多亏自家儿子正好要考试,每日念念有词地背,张大爷听了一耳朵,才能在此刻也摆摆有文化的谱。
教师,资格证?
朝出客懵了,“当老师,还要有资格,还要考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看上去是没资格当老师的人吗?
张大爷看到他表情,与喝了一斤酒一样飘飘然。想当初他也问了儿子同样的问题,此刻就拼拼凑凑将儿子的解释搬了上来,“你想想,会读书的人难道一定会教书,是不是不一定!自己学得好,不一定就能叫娃娃学得好,为了那个那个,规范教师!对,所以要考资格证!”
说的也&ash;&ash;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世上并非所有人都适合成为人之师,这个他认同。
朝出客开始正眼打量这座书院,没想到连看门人都这样的想法。
说不定还真有什么不凡之处。
他想进去,但是门卫张大爷理所当然地将他挡在外边。越是被阻拦,他就越是想进去,直到天边红霞褪尽,月上中天,他还是没找到进去的机会。
朝出客有些生气了,就是在五姓宅邸,只要他亮出名号,也能被奉为上宾,何曾受过这种薄待!
索性无处可去,身上又没有多余的银钱,于是他就将外袍一脱,席地而眠。
他还不信,这书院一辈子都不开门了!
……
一晃数日过去,杜光宗在最丹阳郡最酷热的日子里,参加完那名为‘军训’的活动,细皮白肉已经成了黑炭,就是现在拉他爹妈到眼前,估计都认不出自家亲儿子。
他素来是四体不勤的主,这几日就围着那空地跑圈,走路,翻来覆去地左右转,也不知图个什么!领教的似乎真是上过战场,眼狠心黑的兵卒,叫他差点没去了半条命去。听连队里的人说,隔壁有人想趁着夜色逃了,还被逮了回来,最后整个连队一起受罚,现在已经成了一整个队的罪人,顿时又叫他消了一些想法。
连日的疲惫已经磨没了他的花花心肠,先前还想着卧榻之侧还有旁人肯定是睡不着,天知道那完全是多虑,每天累得回去倒头就睡!这辈子也没睡过这么好的觉!
皮肉之苦倒是其次,更可气的是。杜大公子不论在哪里都是第一有排头的人物,偏生来到了这鬼书院,真的吊诡一般,自己那身带了金边,霸气十足的院服反倒成了错处,走到哪儿都有人隐晦地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