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仰着脸,雪花在他睫毛上堆积,让他看上去像圣诞老人的梅花鹿。
凌霜主动来牵他:走啦,先找地方住,冻死了,明天早上的雪才厚呢。
出门没带伞,走到酒店门口,两人头发、肩膀都白了。
北方的雪粒干燥蓬松,一拍就掉,不像南城的雪,湿哒哒、软绵绵。
两人站在酒店外面掸雪,徐司前笑着问:小霜同学,你知道我们现在叫什么吗?
叫什么?
白头偕老,他望着他,慢悠悠背了句古诗,‘我寄白雪三千片,君报红豆应以双。’
他看向他的眼睛映着光,很温柔。
凌霜笑:看样子,你还读过不少书。
是他读过不少书,我可不喜欢读书。他指的是另一个徐司前。
那现在是你说出来的。
徐司前走近,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凌霜,你这样我会舍不得走的。
反正夏天来了,你还会回来。
他将她扯进怀里抱住:可是,夏天还要好久。而且夏天来了,他也可能回不来。
电梯同行上楼的,还有一对母女,女孩脆生生地说:妈妈,我给你出一道脑筋急转弯。
女人说:你说说看。
什么人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来无影去无踪?
还有这种人吗?女人夸张地配合着。
告诉你吧,是雪人。女孩声音甜甜的,太阳一出它就融化不见了。
徐司前听到这句话,咽了下嗓子,他好像和雪人没啥区别。雪人融化还能变成水,他会变成什么?空气还是萤火虫?
到了房间门口,他忽然问凌霜:今晚,我能跟你住吗?
不行。凌霜红着脸拒绝。
我已经吃过一天药了,还有四十几个小时,我就走了,好舍不得。他声音很低,像是乞求。
凌霜心软同意。
洗完澡后,徐司前从大衣口袋掏出个小本子递给凌霜: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凌霜问。
我的日记本,不想被老古板看见,你替我保管吧。
凌霜点头。
徐司前掀开被子和凌霜并肩躺在一起。
他在被子里握住她的手腕,细细摩挲,声音很轻:凌霜,你想不想我们再近一点?
现在已经很近了。被子里全是他的体温和味道。
他悄悄撑开她的手心,往里面塞了一个蓝色纸盒子,小声说:草莓味,要试试吗?
凌霜迅速反应过来那是什么,耳根通红。
她紧绷着神经想跑,却被他勾住脚背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