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王明示!
陆远笑着对沈肘子说道:
沈老爷是亲历者,你为燕侯,讲讲当时的情况。听完沈肘子的讲述,燕南天燥臊得满脸通红。
堂堂燕家嫡子,东洋水师的舰长,
居然在海上,干起了杀人越货的勾当。
陆远大度地笑道:
一般来说,我不会计较,
但,我听说皇后母仪天下,有诸多善行。
故而,给你家一个忠告:
天下已乱,未来一切皆有可能!
若再有不肖子孙肆意胡为,老天都会看不下去的。
燕南天毕恭毕敬地躬身领教:
大王教诲,谨记于心,此番回去,定会整顿门风。
陆远挥挥手:那就这样吧。
出宫后,燕南天再次来到军港。
毛文龙痛快的收下礼单,将燕十三移交给对方。
六叔!谢了啊!
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拉上马车。
燕南天问道:你在这里,可曾受到刑讯苛待?
燕十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没有,他们对我蛮好的,还给我吃鲍鱼呢……
对了,家里老祖宗不知道吧?还有,水师都打点好了吗?
燕南天心中无限悲凉。
这小子压根就没受到教训,居然一脸的轻松。
这次,不但惊动了老祖宗,还引起东洋水师高级将领的颇多非议。
毕竟损失了两艘战舰,数百名士兵,
尤其,赎买士兵好大一笔钱,谁都不愿承担。
更何况,燕家也有对手,趁机兴风作浪。
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压下来的。
若非老祖宗出面,
动用宫中的关系,怕是早就捅到陛下面前了。
一想到,陛下的问题,燕南天心底就发毛。
但他又不能对其他人讲,很是憋屈苦闷。
哎,就当前世欠的债吧!
燕南天不敢再生枝节,
带着燕十三,连夜乘坐商船,返回神凌。
这次,他必须跟老祖宗,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一天一夜之后,
雕刻着燕子矶徽标的马车,停在天津卫燕家大院后门。
门卫上前问候:六爷安好!十三少爷好!
进了后院,燕南天瞬间翻脸,下令道:
把这混账东西关进厢房,没我的话,不许放出来!
燕十三傻了。
当家奴上来推他往厢房走的时候,他叫了起来。
六叔,咋了啊?凭啥关我?!
燕南天都懒得理他,扭头直奔大院深处。
燕家老祖,居住在一座阴森的小院之中。
院内主屋外观呈长条形,前大后小,酷似一座棺椁。
前门有四名披甲执锐的壮士守卫,至少是大天师巅峰境。
燕南天上前,客气地通报,有要事觐见老祖。
不多时,屋门自动打开,
等燕南天快步入内后,屋门又自行合闭。
进入内堂,正中竟然真摆着,
一具巨大的金丝楠木棺材。
他当即一头拜倒在地:
老祖宗,玄孙燕南天给您磕头了!
少顷,一个沙哑的嗓音从棺木中传出。
说吧,什么事?
孙儿在高丽,见到一个人,
他不但提及皇后,还出言对燕家警告。
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是姓陆的小子?他是怎么说的?
燕南天不敢隐瞒,将陆远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同时,又提到了济州岛自贸区。
孙儿不敢擅自做主,请老祖宗示下。
沉默片刻,沙哑的嗓音说道:
世界潮流,浩浩汤汤……
唉,怎么说呢,都是命数哇……
那你自己,又是怎么认为的?
燕南天的大脑飞快递运转着,很快,他说道:
孙儿愚鲁,记得有人说过,
凡是世家大族,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半晌,沙哑的声音说道:你,看着办吧!
燕南天浑身一颤,既欣慰,又担忧。
他追问了一句:老祖宗,
难道这锦绣江山,真就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吗?
唉!有人铁了心要撞南墙,
已经头破血流还不醒悟,有什么办法呢……
燕南天不甘心地问道:那,皇后她怎么办……
沙哑的嗓音,反倒带着欣慰说道:
那孩子从小就运气好,我看,不会有大问题……
燕南天难以置信,刚想再问,却被骂了。
做好自己的事,快滚吧!
咦?
从燕南天记事以来,躺在棺材里的老祖宗,
始终半死不活的调调,
今天居然罕见的发火了……真是非常的古怪。
不过,他也知道,
老祖宗因为特殊情况,
终年不能见阳光,也不吃不喝。
据称,他至少活了两百年,
比灵圭帝死去老爹的年纪还大。
满头不解地,燕南天出了老祖的院子。
又来到长房见大哥。
燕老大袭了秦国公的爵位,是燕家家主。
除了参加朝堂和宗室的大礼仪,
其他事务,他一般都不抛头露面。
但是,燕家的事,至少是重大事项,必须请示燕老大。
燕老大穿着锦绣便装,正在看书。
见老六来了,放下书卷问道:人,领回来了?
是的,大哥,刚刚回来,
我给关进厢房里了,打算给他一点教训。
燕南天把,在高丽的所见所闻作了简述。
大哥,这孩子简直无法无天……所以……
嗯,你做得对,我们不管教,出门在外,会有别人管教。
燕南天再次提及济州岛的投资。
燕老大斟酌了一会,问道:你看姓陆的可靠吗?
还行吧,看上去,有那么点气象。
管他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燕南天点头道:行,我知道怎么办了。
临走时,他又问了一句:皇后有消息吗?
当今皇后,是燕老大的亲妹子,
一般宫内传出来的消息,都是先送到长房。
不料,燕老大沉着脸,摇了摇头。
燕南天算了算,都小半年没消息了。
很不正常。
但是,老祖宗却说皇后运气好,真让人莫名忐忑。
燕老大慢慢地说道:你听说了吗?
朝廷已经开始征兵了,准备年后向西边开战……
啊!
燕南天露出惊骇之色。
这是疯了吗?
北边有三大叛军,南边也不安定,
甚至还得罪了龙虎山,
甚至,全国的民情就像火山口,
只要一个火星,就能引爆。
他居然还扩大征兵,发动战争……
燕老大嘿嘿一声:所以,不去管他。
到是济州岛,须派些得力的子弟过去。
看来,燕老大也不看好,疯疯癫癫的妹夫。
到了吃饭的点,家奴给燕十三端来吃食。
一碗白水,两只窝头,一碟盐豆。
燕十三发出愤怒的咆哮:
该死的奴才,你当我是猪吗?!
燕南天在门外冷冷地说道:
爱吃不吃,再不深刻反省,永远别想出来。
燕十三快疯了。
六叔,我知道错了,放我出来吧……
你错哪儿了?
我,我不该惹到那个狗屎北海王……
燕南天长叹一声:混账王……
好脾气的燕老六差点爆粗口。
燕十三实在饿的慌,赶紧说道:六叔,
叛军还给我吃鲍鱼呢,
你这样在他们那儿,叫作虐待战俘,是不人道的……
燕南天掉头就走,
他真怕,在听下去,几十年的修养被这玩意破了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