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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郊河畔,三三两两的人们带着柳枝,或饮宴、或游春,好不热闹。
谢家几人来到和真阳郡主约定的地方。不久,就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谢小姐,真的是你!
谢灵栀扭头看去,叫住她的不是旁人,正是真阳郡主。
今日游春,真阳郡主的衣饰相较于赏花宴时,要轻便许多,一袭嫩黄春装,头上戴着柳枝编成的环帽,圆圆的脸上轻扫一层胭脂,秀美可爱。
谢灵栀看见她,不免想到那块贵重的黄金佛牌:郡主。
谢小姐,我记得上次你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可大好了?真阳郡主打量了她两眼,问道。
多谢郡主挂念,已经好了。
那就好。真阳郡主点一点头,转而又问起谢灵栀身侧的两人。
谢灵栀一一为他们介绍。
简单寒暄两句后,真阳郡主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我有几句悄悄话想和谢小姐说,不知道谢三公子和樱小姐可否行个方便?
谢枫和谢樱对视了一眼:郡主请便。
谢灵栀心下生疑,也不知道郡主找她要说些什么。她跟着真阳郡主前行数十步,在一棵粗壮的柳树旁站定,只听郡主说道:你一定很好奇,佛牌是怎么回事……
确实有点儿好奇。谢灵栀点头。
——不止有点,应该是很多。
真阳郡主笑了,圆圆的右颊浮起一个小酒窝:那佛牌不是我送给你的,是别人托我代送的。
以她的品味,也不可能送那般俗物。
谢灵栀一怔,心底立即浮上一个猜测:别人?
对,是蜀王表哥。
听说是蜀王,谢灵栀暗松一口气,继而又生出浓浓的意外:可是,蜀王殿下为什么要给我这么重的礼物?
真阳郡主摇了摇头:我问他了,他一开始不说,我问的多了,他说是你人很好,帮了他很大很大一个忙,倒是他有点对不住你。
很大的忙?谢灵栀更懵了,对不住我?
她记得她只是帮蜀王殿下拿了块糕点而已,就是很大的忙了吗?
这个我……真阳郡主说到一半,眼神立变,谢小姐,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我看见个熟人,很快回来。
说完,她快步向东南方向一个年青男子走了过去。
郡……谢灵栀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折了一根柳枝,略一思忖,正欲回身先去找三哥他们,却忽的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脚好了?
第56章 求娶
谢灵栀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她神情立变,蹭的后退两步:张,陛……
不用行礼,我是微服出行。赵晏打断了她的话,微微皱眉,他有这么吓人么?她竟然后退了两步?
看来脚踝是真的好了,不然动作不会这般灵活。
哦。谢灵栀果真不再行礼。
赵晏又问了一次:脚好了?
好了。谢灵栀无意识地绕动手上的柳枝,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其实她更想问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见真阳郡主的话。她还记得上次在御花园,他告诫她,不准再和蜀王有所来往。
应该没有听见吧?
她发誓,她真的没再和蜀王有过来往。
赵晏嗤的哂笑一声: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他这几日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抽出空来,还不能出门踏青了?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是在得知她在此地后,才选择了这里。
谢灵栀觑着他神色,小声道:我没说不能。
事实上,自从知道他是陛下之后,她就不太清楚该怎么和他相处。她不习惯仰望他,也不敢只当他是张延之。在她看来,两人相忘于江湖就很好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
嗯?赵晏没有听清,直接转了个话题,谢姑娘,你把整个薛家都搬进京城了?
没有啊。谢灵栀立刻否认,略一思忖,试探着问,你,你是不是知道我养鸡养鸭了?
赵晏挑眉:只有鸡鸭?不是还有狗吗?
谢灵栀也不敢询问对方怎么知道,只能说:是有狗。
说起来,那三只鸡可以煲汤了吧?赵晏慢悠悠道,我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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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鸡汤?
仿佛听到恶魔低语一般,谢灵栀瞪圆了一双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 '>')('不是,都过去八个月了,他怎么还惦记着这件事?他现在是皇帝,难道还缺一顿鸡汤吗?
可是,可是……
赵晏好整以暇,似笑非笑:可是什么?
谢灵栀定一定神,认真道:那三只鸡,两只都能下蛋了,一只都能打鸣了。用来煲汤不是太可惜了吗?
最主要的是,她已经养出感情了啊。
再说……谢灵栀心思一转,继续道,你走那天,我去镇上买了鸡,也拿回来煲汤了。是你走了,不在家才没喝到,不能怨我。
两人谈起旧日话题,她的敬畏在不知不觉中散去了一些。
赵晏敏感察觉到了这一点,眉宇无意识松弛下来,眸中不自觉漾起了笑意:所以你是在怪我?
他好像更乐意看见这样的她。
谢灵栀心中一凛,忙低下头去:不敢。
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赵晏心头无端涌起些许烦躁。
他并未细究烦躁的来源,干脆略过这个话题,随口问道:你手上拿的是柳枝?
对,我看大家都拿柳枝沾露,说是能驱邪。
赵晏伸出手:是么?给我看看。
谢灵栀心下狐疑,又不能拒绝,便低头将柳枝递到他手上。
这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柳枝,似乎还残留着少女掌心的温热。
赵晏心中一动,不自觉将柳枝握得更紧了一些,心底似乎有什么念头在翻滚,模模糊糊一闪而过。
谢灵栀不知道柳枝有什么好看的,此地到处都是,但她也不能讨回来。她视线逡巡,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真阳郡主正在朝这边走来。
来不及多想,谢灵栀抬手推了他一下,脱口而出:郡主回来了,你先走吧,别被她看到。
说完,她头也不回,迳直向真阳郡主走去。
赵晏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脸色蓦的一沉,手中柔韧的柳枝竟被他扯作两段,手指上也留下了极深的白痕。
很好,这位谢小姐可真是。
他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赵晏心里刚生出来的那点柔情还未成型,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公子?一旁伪作踏青者的暗卫忙上前一步。
赵晏摆了摆手:无事。
谢灵栀走出数步后,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居然推了陛下。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一幕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她对自己说:不能怪她。是他那天说的,不能对人提起两人过往。她这是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这样一想,谢灵栀心里胆气稍足。她迎上真阳郡主,佯作好奇地问:郡主,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真阳郡主此刻头上柳枝编成的环帽已然不见踪影。她笑了笑,有些许不自然:是我一个朋友。随即又歉然道:对不住,让你久等了。
很久了吗?哎呀,我只顾着欣赏春光,都没注意。谢灵栀尽量神色如常。
真阳郡主微微一笑,朝柳树下看了两眼,有些好奇地问:你方才是在和谁说话吗?
她似乎看见谢小姐在和一个男子说话,但没看真切。现在再看,树下已经没有人影了。
谢灵栀面不改色:啊,对,有人找我问路。
真阳郡主微微蹙眉,郊外踏青,还需要问路吗?多半是藉机搭讪的。她看一眼谢小姐,心想,以这位小姐的容貌,有人搭讪也不稀奇。
此地多有浪荡子,谢小姐不要大意。真阳郡主提醒一句后,话锋一转,又说起先时的话题,那礼物不是我给你的,所以你的回礼我也不能收。
说话间,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红匣子。正是当初谢灵栀使人赠给她的那个。
礼物既已送出去了,哪有再收回的道理?谢灵栀摆手拒绝。
真阳郡主歪了歪脑袋:所以你是要我帮你转送给蜀王表哥吗?
谢灵栀立刻摇头:不是。
听说那个佛牌是蜀王所赠,她顿觉烫手,已经在琢磨怎么找机会还回去了。
那就收回去吧。不过……真阳郡主停顿一下,谢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为我折枝柳条吗?
阳光下,圆脸少女笑语嫣然,十分俏皮。
谢灵栀笑笑:当然,荣幸之至。
两人各折一根柳枝,互为交换,随后相偕回到原地。
真阳郡主认识的人多,很快便打个招呼,往别处去了。
留下谢家几人自己游玩。
谢灵栀少时在乡下长大,对郊游的兴致没谢樱那么浓。不过处于城外,看看山水,欣赏花草,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暗自留意,并未再看见赵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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