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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说着,谢今棠便带着云玳大步流星的往里走,东南下意识拦住,公子,您可以进去,但是这位姑娘……
我妹妹。谢今棠想了想,又道:也是我哥的妹妹,自家人,她不能进?
东南神情为难。
别怕,我哥那儿我去说,他不会怪你的。
东南这才犹豫着侧过身子,放他们进去。
紧挨着八角门的是一条回廊,三人走过回廊,进到前堂,屋子里陈设着一个如意圆桌,西边墙靠着一个雕花木质顶柜,靠窗的一处摆放着黄花梨木矮几与几张圆揶方凳。
桌案上的镂空雕银熏香炉还在往外冒着缕缕白烟,无一不精致。
屋内没人。
直到越过那扇山水楼阁屏风进到后院儿时,才瞧见院中的摇椅上懒散的坐着一个男子,而他身边的小厮,正低头与他说着什么。
摇椅旁栽着一棵石榴树,树干弯成半圆弧,如迎客松般,细密的枝杈朝着摇椅倾斜,其中一根过长的枝桠抵在了他今日穿着的一身淡墨穿花绛纱衫上。
男子怀中捧着巴掌大的汤婆子,左手臂微垂,手中捏着用丝线串起来的珠子轻轻晃悠。
在他手边嬉戏的白猫不停的对着珠子扑来扑去,比起男子的闲情逸致,猫儿则显得更为活泼。
世子,属下觉着要得到三老爷那本摘抄,恐还得想些旁的法子。
哥!
声音被打断,西北直起身子,不再言语。
谢今澜掀起眼皮看来,只一眼又收了回来,大伯让你看的书,有不明白的?
我来不是与你说书的事儿。
谢今澜将汤婆子递给身后的西北,随即一只手捞起白猫,抱在方才已经暖好的怀里,猫儿舒服的叫了一声,安静的趴着不动了。
他坐起身,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柔的给怀里的小东西顺着毛,继续说。
谢今棠看了云玳一眼,主动将方才燕儿告诉他的事,转述给了谢今澜。
三伯母?谢今澜似笑非笑的看向谢今棠,你何时管起三房的事情了。
哥,她先前她帮过我,现在她求在我头上,你说我能不管吗?
云玳惊愕的看向谢今棠。
求他?
过于明显的神情让谢今棠下意识挡在她身前,遮住了谢今澜看过来的目光。
怎么能拆他的台呢!
既是你报恩,来我这处做什么?
谢今棠将方才给云玳想的法子又说了一遍,挠头道:这不是见她不愿意,才想着来问问你嘛,哥,我觉着我这办法简单又快,祖母有了新镯子,三伯母也不会因此受罚了。
那是镯子的事儿?谢今澜昵他一眼,你前些年外出云游,只长了力气?
我知晓要想解决,便要找到那个镯子,再揪出真正偷东西的人,可不就一个镯子,至于那般大费周章吗?
谢今棠不明白,一个翡翠玉镯而已,又不值什么银子,偷来能做什么?连醉仙楼的一套席面都吃不起。
谢今澜知他在想什么,懒得戳穿,漫不经心的道:你想让我给你想个法子,帮她?
见他不说话,谢今澜又道:平日怎的不见你对旁的姊妹这般上心?
少年眼巴巴的看着他,青涩未褪的脸颇有些可爱,哥……
谢今澜扬起唇,眸底却没有什么温度。
目光绕过谢今棠,看向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依稀只能偏见她瘦弱的肩膀上,搭着一截儿乌发,既是帮她,那便让她自个儿与我说。
第6章
谢今澜的声音清凌凌的,像是拨动瑶琴般悦耳。
云玳不知自个儿是因着他能救三夫人而怕说错话而紧张,还是因着他是她眼中,这个如庞然大物般的国公府世子而紧张。
她沉了气息,缓慢的从谢今棠身后走出来,微微福身,云玳,见过世子。
谢今澜看向她,等着她继续说。
似是察觉到身旁之人的紧张,谢今棠笑道:云玳,别怕,我哥人很好的,他先前不是还救过你吗,你忘啦?
是吧,哥?
谢今澜若有所思的看向谢今棠,我救过她?
他眼中的不解并未做假。
云玳一时之间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不过相处了短短时辰,云玳便觉着这位世子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难以接近。
他当真会帮她吗?
谢今棠笑得有些尴尬,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寿宴,春日散。
', '>')('经提醒,谢今澜才记起眼前这人是谁。
那日他并未注意姑娘的模样,也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是以才没将人认出来。
嗯,想起来了,说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云玳垂首恳求道:求世子还三夫人一个清白。
不难,但我为何要帮你?
怀中的白猫不知瞧见了什么,忽然从谢今澜身上跳下去,一扑一跳的跑走了。
谢今澜弹了弹身上的绒毛,起身朝着云玳走去。
离得近了,云玳才发觉他身量极高,如一堵墙般,挡住了阴雨天本就不多的天光,像是将她笼罩在阴影中。
云玳正想着自个儿有什么筹码等说动世子时,却听他问:你是三房里的人?
云玳点点头。
世子。西北忽然出声提醒。
谢今澜抬手打断,我可以帮你,但我也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云玳猛地抬头看去,正好对上谢今澜嘴角浅浅的笑意,一闪而逝,如当下从耳畔拂过的风,还未仔细感受便消失了。
只一瞬,谢今澜便移开了目光,看向谢今棠,去瞧瞧?
二人并肩离去,只留一缕冷香缠绕,味似清荷,与方才那炉熏香的味道有些相似。
谢今棠余光瞧了一眼安静跟在身后的两人,低声寻问:哥,你准备怎么做啊?
先去瞧瞧是否当真从田氏那里搜出了东西,若证据确凿,便将三房里的下人唤来挨个儿审,若是栽赃,与身边人脱不开关系。
这么简单?
谢今澜扫了他一眼,笑道:嗯,端看怎么个审法。
若偷窃者是三伯母呢?
那边依照府规处置。
谢今棠又问:若是并未从三伯母那里搜出东西呢?
谢今澜挑起眉梢,懒懒的掀起眼皮,那便有意思了。
不是藏得深,便是栽赃者没来得及放赃物,亦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今棠不明白哪里有意思,等到正堂远远瞧见跪在地上的田氏面色苍白,欲要被祖母处置时,他连忙出声阻断,等等!
相比寿宴那日,此刻的正堂冷冷清清的,并未有多少人。
老封君坐在高堂上,堂中的下人皆垂首看着鞋尖,没有主子的吩咐不敢抬头,此刻听见声音,众人才福身行礼。
澜哥儿怎么来了。
老封君待二人行礼后,才看向跟在他们身后的云玳与燕儿。
来时的路上,云玳便被谢今澜嘱咐过,让她届时莫要急得慌不择路,少说少做。
于是云玳只是浅浅行礼后,便再未多言,感受到三夫人看向她的目光,云玳攥紧了拳,不敢回头。
气氛微凝,待二人落座后,谢今澜才出声道:听说祖母丢了个镯子?
老封君顿时蹙眉,谁去惊扰你了,后院女人之间的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个世子出面。
云玳忍不住将脑袋垂了下去。
祖母,哥这不是还未受封上任嘛,左右无事,我们也是想着替祖母分忧,尽一片孝心啊。
谢今棠三言两语便哄得老封君眉开眼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你啊。
谢今澜也颔首道:事关谢府颜面,便算不得小事。
提起颜面,老封君顿时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田氏:还不是这个田氏,自家人里出了贼,若是传出去,我们谢府的脸都要丢光了。
田氏已经解释过许多次,此番仍旧咬牙道:母亲,我没有。
你住口!
祖母为何一口咬定是三伯母?可是东西找到了?
一直不曾吭声的三老爷谢明清忽然道:没有,但母亲比起我与书玉,更信大嫂身边的柳眉。
见自个儿被提起,一直站在大夫人身后的柳眉连忙道:奴婢亲眼瞧见的,绝不会认错,既然世子爷与三公子都在,那奴婢便将先前的话讲与两位公子听听。
谢今澜抬眼看向她。
在那道清浅的目光中,柳眉不知为何,忽然有些忐忑,她咽了口唾沫,这才道:
因着寿礼太多,嬷嬷便找了奴婢帮衬,这事儿大夫人也是知晓的。可昨个晚上,奴婢忙到深夜,忽然瞧见三夫人鬼鬼祟祟的从库房前走过。
柳眉扬起下巴,奴婢见她行为有异,于是便重新去库房清点,这才发现少了云姑娘送的那枚翡翠玉镯。
老封君短叹一声,你三伯父说了,田氏昨夜着实很晚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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