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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衢抬头看向她:什么?
乔漾举起手里的笔记本:我有两本摘抄本。
陈天衢愣愣看着她,没有反应过来。
麦初问:你怎么会有两本啊?
课内的素材一本,课外的素材一本,我习惯分开写。乔漾翻开看了看,把其中一本丢给陈天衢,这本写的比较潦草,像你的字,你写你名字吧。
杭以安急了:还有没有啊?能不能给我一本?
没了。乔漾摊开手,而且我们俩的字也不像啊。
秦千叶抱着收来的摘抄本走到杭以安课桌边,问:你们的呢?
陈天衢在扉页上写好名字,合上本子递给她,笑得满面春风。
乔漾。他喊。
嗯?
陈天衢一字一句认真道:你是天使。
就这一次。乔漾严肃语气,下次自己写。
陈天衢盯着她的脸,眼含笑意,用力点头说:一定认真写。
麦初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尾巴都要摇成竹蜻蜓了。
下课铃打响,于梅捧着摘抄本离开了教室,这几天大雾弥漫,学校停了课间操。
陈天衢嫌教室里太闷,想打开窗户通通风。
冷风灌进来,吹掀了桌上的书本,莫知套上帽子嚷嚷:冻死了,关上。
太闷了,我都要窒息了。
那你吸雾霾啊?
好吧。陈天衢只能又关上窗户。
乔漾找出一瓶牛奶,拆开吸管插进圆孔里。
不知道是不是牛奶太冰,喝了两口她突然感觉腹中一阵绞痛。
小腹涌起垂坠的涨感,乔漾把牛奶盒放回桌上,用手捂住肚子,心里暗叹一声不好。
今天几号啊?
麦初想了想说:七号?还是八号?
一阵又一阵的钝痛越来越清晰,乔漾把手伸进书包,额头上冒起冷汗。
我去趟厕所!
要我陪你吗?
不用!
十分钟后乔漾顶着一张万念俱灰的脸回来了,麦初一眼便了然,问她:来姨妈了?
乔漾点点头,抱着肚子问她:你有多的姨妈巾吗?我一般都是月中才来,书包里没剩多少了。
我看看啊,应该有。麦初抽出书包放到大腿上。
乔漾靠近她,小声问:是网面的吗?我用棉的过敏。
麦初抬起头:那我没有诶,棉的不能用吗?
嗯,会痒。
我帮你问问别人啊。麦初戳了戳前排的两个女生,又去了刘嘉络那组,但问了一圈都没借到网面卫生巾。
刘雨晗倒是有,但是她也来姨妈了,没有多的。
乔漾趴在桌子上,摇了摇头说:没事。
你说小卖部会有吗?麦初作势要起身,我去看看。
诶。乔漾拉住她的胳膊,我刚刚去过了,那边连卫生巾都没的卖。
啊?一种都没有?
我问过了,没有。
为什么?麦初不理解,学校那么多女老师女学生,还有寄宿生呢,怎么可能连卫生巾都没的卖?
乔漾说:可能是觉得都会自己从家里带吧。
那也不应该啊,餐巾纸都卖,卫生巾不卖?麦初越想越觉得离谱,不行,我得给校长信箱写投诉。
持续的疼痛抽干了乔漾的力气,她趴回桌上,绝望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麦初咬住下唇想了想,回头问杭以安:陈天衢呢?
说出去透气了。杭以安看向门口,喏,回来了。
诶,陈天衢。
', '>')('嗯?男孩拉开椅子坐下。
你午饭和晚饭都是你妈来送,对吧?
对啊。
麦初问他:那能麻烦你妈妈帮我们带个东西吗?
什么东西?
麦初看向乔漾:你要哪种?
乔漾有些不好意思,摇头拒绝: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没事啊,她又不上班。陈天衢把手插进口袋里,你们要什么?
乔漾犹豫了下,从笔袋里找出便利贴说:我写给你吧。
她在纸条上写好常用的牌子和种类,撕下便利贴对折又对折,回身递给陈天衢说:你直接给你妈妈看就行,一般的超市都有,麻烦你了!
哦。陈天衢接过纸条,我知道了,我中午拿给她。
麦初从草稿本上撕下两页纸,拨开笔盖就开始奋笔疾书。
乔漾凑过去看了眼,问:你真写啊?
嗯。麦初此刻义愤填膺,握笔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你可以在小卖部买到十七种不同的辣条,却买不到一包卫生巾,这合理吗?合理吗?
声声叩问把乔漾问懵了,点点头说:我支持你。
他们既然占了学校里唯一的商品售卖渠道,就该考虑所有人的需求。
不知道是不是高中总是久坐的缘故,乔漾每次到生理期都会腰酸背痛。
下了课她挺直腰往后仰,把背靠在杭以安的课桌上,叹气说:真想有张床躺一躺。
你实在不舒服就跟格鲁请假回家。这几个课间麦初都在座位上写信,考试写作文都没这么文思泉涌过,她抽空看了眼乔漾,担心道,别硬撑啊,你脸色看着不太好。
乔漾摇头:请假也没人来接,我姐现在应该还在上班,没事,能挺住。
天黑得越来越早,五点一过夜幕就悄然降临。
吃过晚饭陈天衢回到教室,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乔漾,说:你的东西。
谢谢。乔漾接过袋子,手腕往下一沉,这么重吗?
那个,那个是我妈放里面的,她说你喝了会舒服一点。陈天衢解开外套扣子,他一路跑回来的,后背冒了层汗。
纸袋里除了两包卫生巾,还有一只玻璃杯,乔漾打开盖子,温甜的味道混在水蒸气中飘散开来。
红糖姜茶有没有缓解痛经的功效乔漾不知道,但她捂着暖热的杯子,好像真的没那么难受了。
帮我跟阿姨说声谢谢。她看向陈天衢,麻烦你们了。
男孩喘着气,摇了摇头:小事。
她还在写啊?
乔漾看了眼旁边的麦初,点头说:嗯,她说信箱里的信秘书部的人基本都是直接扔掉的,她要多写几封每天都投。
她怎么知道?
因为高一我就是秘书部的。麦初回过头,对他们说,你们每个礼拜写的要不就是食堂饭菜难吃,要不就是其它有的没的,别说送到校长那儿,行政处的老师看都不看,都是让我们直接扔掉的。
敢情那信箱就是个摆设啊?太形式主义了吧。
麦初甩了甩酸痛的手腕:我不会让它成为形式主义的。
好几天没清理校长信箱,许恩霖转动钥匙,一打开盖子,里头的东西居然哗啦啦全掉了出来。
这么多?许恩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信纸,看来最近学生们对学校的意见很大。
他走出行政楼,随手打开一封浏览起来。
又是吐槽食堂的饭菜难吃,许恩霖把纸揉成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老师布置作业太多,丢掉。
学习压力太大,要求周末双休,丢掉。
高三(7)班吴x宇同学始乱终弃……,许恩霖皱起眉头,都写的什么东西,丢掉。
强烈要求学校超市增加售卖卫生巾!
许恩霖打开下一封,入目便是一行大字,——难道辣条比卫生巾更是生活必需品吗?
被忽视的女性需求是一种赤裸裸的性别歧视……
在西欧部分国家,卫生巾是免费用品,而如今我们生活在一个繁荣开放、平等和谐的社会中,却……
社会调查显示,大多数女性都有过突然来月经但手边没有卫生巾的情况……
写了这么多啊?许恩霖翻了翻,看上去字迹还都是同一个人写的,张张力透纸背,他能感受到作者的满腔愤慨。
不能凉了这位壮士的心,许恩霖把手里的几张信纸叠好塞进书包,其他的统统丢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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