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渝脸上白一阵黑一阵的,脸颊两侧的肉阵阵发颤。
你小子怎么跟来了?蔡逯不耐地叉起腰,想当场教训祝渝,又顾念着灵愫还在,只得收敛了动作。
他朝灵愫说抱歉,小孩不懂事,瞎说的。
灵愫说没事,对表舅母的称呼没做反应,反倒热络地朝祝渝挥手,小孩,你进来说话。
灵愫扯住蔡逯的衣袖,承桉哥,他就是你的表侄吗?
蔡逯说是,俯身耳语:他嘴里蹦不出个有用话,是个混世魔王。
祝渝一来,这俩人倒比原先更亲昵,好似祝渝才是没礼貌的外人。
灵愫折过身沏茶,感到有两道打量的目光爬到了她的背上,久久停留着。
一道属于蔡逯,一道属于被吓傻的祝渝。
趁她忙着,蔡逯赶紧揪住祝渝的耳朵,带到一边训斥。
平时牙尖嘴利,怎么这会儿见到人家就不吭气了?
祝渝像被抽走了魂,飞快瞥了灵愫一眼,支吾问:表舅,你之前总提到的那个易老板,就是她吗?
蔡逯说当然。
祝渝脑里闪过一些画面,表舅,其实她……
小少爷,过来一同用膳吧。
灵愫打断祝渝没说完的话。
蔡逯还在怪这表侄叛逆不听话,听到没?快去吃饭,回府再教训你。
因这出小插曲,蔡逯对祝渝的偏见又加深许多。
在他印象里,祝渝虽脾性顽劣,但在外做客时,向来守礼。今晚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家其乐融融的,祝渝反倒摆着臭脸,丝毫不给面子。
用膳时,灵愫依旧热情:承桉哥,你听说那逃犯的事了吗?
她说:来的路上,这边灯火通明,仅有的几户人家都聚在一起说着这件稀罕事。我听得认真,一时忘了时间,这才来晚了。
朝廷窜走办案,落在平民眼中,竟成了稀事一桩。
蔡逯早已看惯这等稀事,但看她兴高采烈地说着,便没打断。
她又说:这几天我就歇在铺里了,与小谢打个照应。
蔡逯颔首,那以后,我直接来铺里找你。
灵愫搅着饭汤,不置可否。
因着祝渝还在,他们没再多聊。草草用完膳,蔡逯没多停留,带着祝渝乘车离去。
回到府里,祝渝仍旧支支吾吾的,一反常态,问什么都不说。
蔡逯没多想,只当他是被缉拿逃犯那事吓傻了。
早点歇息,蔡逯拍了拍祝渝的肩,我很不满意今晚你的表现,下次不要搞突然袭击,倘若你想认识她,就光明正大地来,大大方方的。
祝渝呆呆地说好,可躺在榻上一闭眼,想起的全是血腥场景。
他后怕地敲响祝湘的屋门,姐,我有大事要跟你说。
祝湘正与婢女一块打牌,闻声,把闲人赶走,迎他进屋。
你遇见什么麻烦了?她问。
祝渝一脸死灰:表舅中意的那位姑娘,竟然是代号佚!
他把所见所想如实告知祝湘。
他说:这事表舅知道吗?
她回应该吧,表舅不让我们打听他的事,我们并不清楚内情。但你知道,表舅远比我们聪明,他心里应该什么都知道。
祝湘搓着下巴颏思考,其实她什么身份,是不是两面派,这些都不重要。就怕她另有所图,会坑害表舅,坑害我们甚至是整个蔡氏。但话又说回来,我们跟她没仇没怨的,她有什么立场坑害我们?
她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明日可以问问表舅,看他对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想法?那姑娘不是每晚都得送你回家么,明晚相遇时,你也问问她的想法。
到底还是孩子,眼界窄,也总把人性想得很简单,说干就干,并没把事情往深处分析。
翌日一早,姐弟俩赶在蔡逯出门前,及时拦住了他。
表舅,我想了解那个易老板。祝湘说道。
蔡逯的目光在姐弟俩身上转了转,看来你俩互通过消息了。
他整着蹀躞带,审刑院还有大堆公务要处理,等我下值回来再讲。
姐弟俩合声说不行,伸手阻拦。
蔡逯不耐地吁了口气,她善良聪颖,比你俩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