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松先学会了写, 才组织好语言逐字成句。
原来父子局总是那么安静的原因并不是大小两座冰山隔空对峙。
池颜用银叉戳了块哈密瓜递到梁砚成面前, 小声问:要抄多久啊?
抄到记在心里。
和自己老婆说话,他的声音会低几个度,努力营造温柔假象。
他的气息撩过耳根,池颜耸肩抵了下, 不太自在:小森林明天要上学的,早点抄完能早点睡觉。
梁砚成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 低声:好。
对面抄书的小朋友看似全神贯注,自从妈妈进来以后,精神分了一半出去听妈妈说话。
这会儿听到爸爸说了声好, 以为自己得到解放,高兴地抬起下巴:爸爸我可以睡觉了吗?
不行。
男人毫无人情味地拒绝:继续抄。
……噢。
小森林很委屈,但不敢说。明明刚才你都答应妈妈了!
他眨巴着眼睛瞄向果盘:妈妈, 我渴了。
那吃一块——
池颜才刚开口,就被身侧男人打断后话:梁逸松。
被妈妈叫全名不可怕,被爸爸一叫灵魂出窍。
小森林鲤鱼打挺坐直:妈妈,我不渴!我不吃!
这是梁逸松小朋友童年时期最惨的事,不记得最后抄了多少遍。
那天晚上的水果闻起来可真甜,可是一口没敢吃。
那天晚上的月真圆,清辉洒在书桌一角,他抄着抄着眼皮直打架。最后字都飞到了天上,身子一歪睡了过去。
梦中他好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朦朦胧胧间,看到爸爸抱着他回了卧室,给他掖了被子,还吻了吻他的额头。
小朋友砸吧着小嘴很满意,还好自己没有失宠。
***
梁砚成回房的时候,池颜条件反射看了一眼床头电子钟。
显示时间21:03。
刚结婚那段时间,九点前回房这个举动仿佛成了某种讯号。以至于她到现在发现他没去书房很早就回来,也会心下一凛。
她定了定心神,明知故问:睡了?
睡下了。
他单手扯开领带,又解了第一颗衬衣扣:我用浴室了?
嗯嗯,你用啊。
池颜盘腿坐在衣帽间的首饰台边,挑了副珍珠耳环在耳边比了比。
趁他还没进去,问:这副好看吗?
是副黑珍珠耳环,灯光下泛着绿莹莹的幽光。很衬肤色,也很压得住气场。
梁砚成点了下头:好看。
那我明天开股东会就戴这副。
池颜嘴角荡开笑意,我们今年又有新股东技术入股了。现在青年才俊可真多,一个个还不到三十就那么厉害。人家第一次来参加股东会,我得留个完美印象。
又是研发部的?男人不动声色问道。
不止啊,销售也进来一个。
易俊做过资料统计。
池颜凭记忆就能复述出内容:本地人,a大本硕博连读,进公司就拿了连续两年销售冠军。说他不带人脉资源我是不信的。不过这两年凭本事开拓了很多新资源。人还长得挺帅的。不过我没见过真人,明天开会就见到了。
模样周正,嘴皮子利索。
梁砚成皱了下眉:还是不戴好看。
为了激励新股东,开完大会我要平易近人地拉他们开个小会,内容就是——
池颜说了一半突然打住:啊?你说什么?不戴好看???
嗯。他严肃认真地评价到:你素颜最美。
有点点小开心是怎么回事。
池颜拖长尾音半真半假地问他:老公,有没有人说过你眼光真的好好哦——
他点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