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利落起身,也不管身后人是什么脸色,径直往门外走。
梁砚成原地静默片刻,指腹还沾着她皮肤的温度。直到女人的身影从门边消失,才面无表情地重新抄回兜里。
***
池颜这会儿没工夫交流夫妻感情。
她下楼没多久,梁砚成也下来了,褪去西装马甲换了件没那么商务的衬衣,劲瘦好看的腰线被一齐掖在衣摆下。身形依旧英挺。
他们之间隔着一段阶梯,池颜的目光在他腰腹处停留几秒,若无其事收回继续和黎萍说话:回国后就没怎么弹过,还是生疏了。
我听着还是不错,天赋努力都不可少。
黎萍笑眯眯的,脾气温和。忽得注意到她新换上的耳坠,由衷赞叹道:呀,你这副耳坠真好看。
好看吗?
池颜左右晃了一圈。
黑珍珠泛起的莹莹幽绿全方位闪耀着,更是动人。
她平时极少戴珍珠饰品,太稳重太内敛,与她不怎么契合。但今天这副坠子藏了心机,完全是按照黎萍的喜好戴的。
据她了解,除开音乐,这位黎老师还是个狂热珍珠收集者。
翁永昌当监事那么多年,家境颇丰。次一点的珍珠她必然瞧不上。这对,记得是婚前某次拍卖会上得的。
那边俩男人已经聊上天,池颜偷瞄一眼,压着声小声说:也就在他面前装温柔戴这一次,其实我不怎么爱搭珍珠。珍珠啊,得要气质压着。我可没有。
她嗔怪的样子少女感十足,也难怪说自己压不住珍珠。
黎萍笑笑没接话。
又听池颜怂恿:黎老师,我看你肯定合适。
她作势要摘,动作突然停顿,面露犹豫:虽然只戴了这一次,也是戴过的。你不会嫌弃吧?
黎萍忙摆手:怎么会……
她也没想池颜直接要摘给她试,婉拒的话没来得及出口只能顺口接了不会嫌弃的后文。
于是那对耳坠就这么送到了她面前。
黎萍一看便知这副黑珍珠价格不菲,虽然极为入眼也不可能收这么贵重的礼。
她只当试一试就还回去。
谁知刚戴上,池颜就特别真情实感地夸好看,还扭头问起其他二人:阿砚,你看黎老师戴这对耳坠好看吗?珍珠果然就是得衬合适的人,对吧?
梁砚成望她一眼,嗯,不错。
翁伯伯觉得呢?是不是特别漂亮?
梁砚成都这么说了,翁永昌只能顺其自然:是好看,不过这是……
池颜巧妙地接了话头:在我这压箱底吃灰,黎老师不嫌弃就太好了。
一副珍珠耳坠被她自导自演送了出去。
梁砚成尽收眼底。
这些天注意下来,发现他这位太太还惯会做人情。
八面玲珑的人免不了世俗,他此时看着她因为愉悦而露出的小表情却不那么觉得,反而看出了些许灵动活现。
就像画龙点了睛,在他心里的形象鲜活不少。
从平淡无趣的平面画像进化成了昂扬起下颌得意洋洋的小孔雀,人前左右逢源,人后抖着漂亮的尾巴毛问他:厉害吗,厉害吗,快夸我。
他迟迟未收回目光,身边翁永昌疑惑出声:小砚总,是有什么好笑的事吗?
没头没脑突然这么一句。
梁砚成没明白他的意思:嗯?
翁永昌:我看你在……
在笑。
还没说完,梁砚成抬手用指节抵了下唇角,恢复漠然:没有。
而另一边,黎萍得了新耳坠爱不释手,和池颜聊得更是火热。
有人刻意引导,说着说着自然就到了工作上。
黎萍很是惋惜:你爸和爷爷要是没出事,现在大池说不定更好。
可能是翁永昌回家说了不少公司的事,连她这个外人都知道这些年大池科技往研发立项上投入的越来越少,舍本逐末弄起了地产。
股权大头都归在了池文征手里,一言堂在所难免。
池颜笑笑:现在管事的只剩叔叔了。
别这么想,那天……黎萍突然压低声,老翁回来说开小会时和池总吵了一架。我不懂公司的事,不过这么多年能让老翁真动气的也就股权吧。
池颜不禁想起那天在会议室门外听到的突然拔高的那几声。以及……叔叔似乎格外在意她和翁伯伯站在一起。
她登时充满信心,恨不得立马把梁砚成赶到楼上,好坐下跟翁永昌慢慢共商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