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五岁以前的模糊记忆中,他和信王似乎也曾有过一起玩耍的时候。后来先帝驾崩,摄政王临朝。他和赵钰自然也就没有太多来往。去年冬天赵臻出手对付摄政王,动作快,下手狠,当时也曾惹人非议。而这个时候,赵钰作为摄政王的亲生儿子,却主动拿出了父亲谋逆罪证,震惊朝野,连赵臻都有些意外。
信王此举,可能是为自保,也可能大义灭亲。但不管是哪种原因,赵臻面上都不会对他太差。
姜漱玉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对这些事情兴趣不大。她直接将身体让给小皇帝,让他处理政务。
此时已是九月,朝中大事不多,提及最多的是每年一度的秋猎。姜漱玉顺着赵臻的视线看到好几份奏折里提到此事。不过小皇帝并未批阅,只放到了一边。
趁他放下奏折歇息的间隙,她有点好奇地问:很麻烦么?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有点多事,匆忙补救:当我没问好了。
——平时小皇帝批阅奏折时,她都一声不吭的。
赵臻不以为意,他放下奏折在心里说:不算麻烦,找个理由驳回去就行。
啊?驳回去?姜漱玉诧异,不是说秋猎很重要么?
本朝素有春耕秋猎的传统,每年九月,皇帝都要率人狩猎,是打猎,也是练兵。摄政王代为执政时,代天狩猎,威风赫赫。今年秋猎是皇帝亲政后第一次田猎,意义非凡。可惜情况有些特殊。
赵臻轻啜一口茶,如实告诉她:是很重要,但也不是不能取消。比起露出破绽令人生疑,直接取消风险更小一些。
可是我们小心一点,不就不露破绽了吗?
赵臻耐着性子:不是小心一点的问题。朕是天子,依着惯例要率先垂范,要展示骑射。如果朕秋猎时一无所获,那就不仅仅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他无病无灾,骑射功夫忽然明显下滑,怎么可能不惹人生疑?还不如直接借口有违天和,今年取消。
他刚一说完,就听到了脑海里阿玉的轻笑声。他皱眉:阿玉?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姜漱玉咯咯一笑,你忘了吗?我力气大得很。我也会骑马的。你只要会射箭就行了啊。
嗯?赵臻闻言,眼前不自觉地浮现出自己曾用这身体徒手扯断床围栏、轻松将银盏捏得不成样子的场景。他伸手拿起旁边笔架上的一支湖笔,右手稍一用力,湖笔直接断成两截。这力气,寻常男子也比不得。
他双目微敛:力气确实不小。
他倒忘了,他这个淑妃娘娘,不一般呢。
姜漱玉格外殷切:是吧?是吧?你要是不放心,那咱们就先练练嘛,反正又不是明天就去,有好几天准备时间。直接取消了多不好啊。说不定你取消了,那些人更要多想呢。现在的人,想象力可丰富了……
她声音娇软轻快,赵臻心念微动,慢悠悠道:阿玉。
啊?
赵臻勾了勾唇:你是在同朕撒娇么?
姜漱玉下意识否认:我才没有。
她心说,我这是磨人办事的缠字诀,百试百灵。
天知道她在宫里待了两个月有多憋闷,就算不打猎,出去放放风也很好啊。
行吧,你说没有就没有。赵臻有些想笑,女人都这么爱面子的么?可她明明就是在同他撒娇啊。
姜漱玉隐约觉得小皇帝的态度有点奇怪,却没有深想,她正为即将到来的秋猎而欢喜。
次日刚一下朝,她也不改变容貌,仍顶着皇帝的脸,换了常服,直奔御花园。
韩德宝办事靠谱,他挑选的场地很开阔,就在上次办庆功宴的太液池边,还命人准备好了弓箭靶子。
姜漱玉欢喜而期待,在心里跟小皇帝客气:你先试还是我先试?
朕先来吧。
姜漱玉一噎,心说,这狗皇帝,我只是跟你客气一下啊,你怎么这么不上道?算了算了,也不指望你懂女士优先的道理。
但她话已出口,也没有更改的道理,只得悻悻的道:那好吧,你先来。
赵臻用了身体,掂掂手里的弓箭。他后退了半步,弯弓,搭箭,瞄准,开射,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只听砰的一声响,羽箭射中数十步开外的靶子,正中红心。
姜漱玉啧啧两声:不错不错,很棒呀。我还以为你需要熟练几回才行呢,没想到这么棒!
所以更不能放弃秋猎啊。
赵臻已不再为秋猎发愁,又听她夸的坦白可爱,不由地心情大好。他唇角轻扬:还好,一般般。
他嗖嗖嗖连射数箭,箭无虚发。
姜漱玉暗暗惊讶,没想到这小皇帝虽然不通武艺,箭术却还不错。果真人不可貌相。她有些心痒痒:让我来,你让我也试试。
重新占据身体后,姜漱玉兴致勃勃。她没射过箭,但寻思着射箭和发暗器的原理应该差不多,就没细想,搭箭便射。
一箭射出,虽也中靶,但离红心甚远。她颇为懊恼。
赵臻不忍看她失落,温言安慰:其实射箭也没什么难的,你要是想学,以后得了空,朕教你。
与此同时,他想象了一下教她射箭的场景:他松松揽着她,手把手教她射箭。
老实说,还挺令人期待的。不过那要等他回到身体再说。
姜漱玉正要回答,忽听不远处噗通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尖叫:救命啊。
第23章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