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回没出声,脸色挺淡,径自上前两步,伸出手,右手手背贴了下姑娘垂在身侧的细白手背。动作极其的自然,像是纯粹无意的一个举动。
温舒唯一愣。
那触碰极短暂,只发生在零点几秒间,沈寂试过体温,确定她是真的不冷后便把手收了回去。
温舒唯心尖却倏的一颤,心跳不自觉加快几拍,连带着耳根子都传来隐隐约约的灼烧感。
沈寂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视线中,自己刚收回手,那姑娘下意识地把那只被他挨过的白生生小手往后藏了藏,像是急于掩藏某种秘密的小动物,脸红红的,心慌意乱,带着怕被人发现的可爱窘态。
沈寂直直盯着她,眼底一丝很浅的笑意一闪即逝,片刻,淡声慢条斯理地说:我刚才路过,瞧见你家小区旁边有个烧烤摊。生意不错。
温舒唯反应了会儿,想起来,回他:你说那个开在路边的小店?哦,那是我们小区的邻居开的,干净卫生,味道也挺好的。
你饿不饿?
还好。怎么?
我似乎记得,有人还欠我一顿饭。沈寂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温舒唯眸光跳了瞬,有些困惑地抬起眼来,看他。
我饿了。夜幕下,一身军装的英俊男人弯下腰,略贴近她,嘴角挑起个弧度,好看的薄唇弯着,浅棕色的眸子笔直盯着她的眼,想吃烧烤。
温舒唯眼神里浮现出几分迷茫,没过脑,直接瞪着他脱口而出就来了句:可你不是才吃过饭吗?
沈寂回了一句:我消化能力好。
温舒唯:……
沈寂脸上没什么表情,很冷静,而且,我不想这么早让你回去。
噗通,噗通,温舒唯心口一紧,只觉心脏在胸腔里扑扑狂跳,连带着全身血液都往两边脸颊狂涌。她脑子有点儿迷糊,支吾着还磕巴了下:……为什么?
沈寂说:不为什么。
……
片刻,他往小区大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一侧眉峰挑起来,说话的强调一如既往漫不经心四平八稳,看着她,怎么样,小温同志。请么?
沈寂是个非常冷静且理智的人。
在蛟龙服役的这些年,枪林弹雨,九死一生,战场上,他的每个决定和行为都关系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他能轻而易举克制住所有人性本能和欲念,确保自己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经过最缜密的算计,万无一失。
沈寂曾以为,他早已不知冲动为何物。
但是这个叫温舒唯的姑娘,一出现,就颠覆了所有。
亚丁湾海域,奇安号上,沈寂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听见她声音的那一刻,他脑子里那根叫做理智和克制的弦就崩了。
就像今晚。
费尽心机就为过来看这姑娘一眼,当然得看个够。
*
部队有明确规定,军人着军装外出必须严格注意自己的形象,因此,为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大院里大部分干部都有下班就换成便装的习惯。有的把便装放在单位宿舍,有的直接放在车里。
这会儿是晚上的八点多,姥姥家的小区里没什么人,但外边的马路牙子上人却不少,遛狗的小姑娘,散步的大爷,拿着扇子准备去跳广场舞的大妈,人来人往。
因此,温舒唯跟在沈寂身旁,刚走到小区大门口,她便明显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许多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尊敬,或崇拜。
温舒唯默,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大家在看谁。
就这样沐浴着道道目光走出几十米,她发窘,不好意思极了,脑袋无意识地越埋越低,越埋越低。
就在这时,边儿上响起一句话,淡淡的,低着头干什么。
……温舒唯一愣,转过头去。
沈寂个子本就高,宽肩窄腰骨架大,把一身海军军服撑得饱满而笔挺。他安静地走在她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冷峻,眉目如画,都不用说话也不用做什么动作,周身便自带一股子威严沉肃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温舒唯忍不住在心里啧啧两声。
这颜值,这身材,再配这一身正气凛然的军装,真是想不引人瞩目都难。
她被眼前的军装美男图闪了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沈寂便侧过头来看向她,嗓音沉沉的:我给你丢人了?
……
大佬清奇的逻辑果然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温舒唯静默了整整三秒,才干咳两声,干笑着小声回答:不是。是因为大家都在看你,顺带也就看见了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沈寂问:为什么不好意思。
……温舒唯一听这句话,呆了,这么多人都看着,难道不应该不自在吗?
沈寂答道:不该。
温舒唯:?
沈寂语气很安静:走在我身边,我不希望你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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