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小姐不必客气。管家格罗丽端然地站在圆床旁,面无表情,语气恭敬而淡漠。
白珊珊视线继续在屋子里扫视。突的,余光里看见书桌上摆着一个式样精致的黑色礼品盒,在干干净净的桌面上显得尤其突兀。不由愣了下,指着书桌不解地道:那是什么?
格罗丽答道:是先生给小姐的。
白珊珊嘴角一抽:……
白珊珊干巴巴地笑了下,还准备见面礼,商先生真是太客气了。
格罗丽其人,性子沉稳寡言少语,浑身上下的气场低而冷,与商迟有三分相似。若不是知道她的身份,白珊珊只会以为她是某个豪门大户的正室嫡妻,怎么也不会将她和管家二字联系在一起的。
白珊珊和这位管家待在一起,浑身都有些不自在,只能东拉西扯地鬼扯找话题。好在这时女佣们已经把所有物品归置完毕,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小姐先休息吧。格罗丽说完便带着女佣们退了出去。
轻轻一声砰,门关上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灯光也有些暗淡——大概是商迟喜欢黑暗环境的缘故,事实上,整个商府,除了一层客厅外,其余地方的灯光都非常昏暗。
白珊珊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视线无意识地便又看向那个放在书桌上的礼品盒。片刻,她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打开了盒子。
……白珊珊眸光突的一闪。
照片。她的照片。
这个礼品盒里竟装满了她的照片,分为六摞,每一摞都堆叠得整整齐齐。
白珊珊睫毛颤动着,手指不受控制地微抖,拿出其中一摞:第一张照片,是十七岁的她在一中操场上打羽毛球,笑容阳光灿烂;第二张照片,是她在高中门口的一个小卖部门口买棒棒糖;第三张照片,是她高考结束后和朋友一起逛街……甚至还有她在南城祭拜父亲时眼神空洞而迷茫的照片。
……白珊珊抬手捂住了嘴,眼底惊恐交织,半天都回不过神。
空气里依稀飘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冽烟草味。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低沉的声音冷不丁在背后响起,语调温和,几近低柔的平静,喜欢我送你的礼物么。
白珊珊吓了一跳,回过头。商迟不知何时已经进了这间卧室。他似乎刚从公司回来,身上依然是那身笔挺精细一丝不苟的黑西装,靠在门框上。昏暗光线中,他领带松垮,慵懒随意,指间夹着一根烟,整个人透出一种莫名的寂寞和孤凉。
短暂的片刻震惊之后,白珊珊回过神,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无名鬼火。她费解而莫名,举起几张照片沉声道:商先生,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你想听什么解释。商迟抽着烟淡淡地说。
……
听这十年来我每天都抚摸着这些照片,就想象在抚摸你。商迟眸色深不见底,盯着她,嗓音极轻,还是听我说,我有多后悔给你逃的机会。
话音落地,白珊珊一愣,没料到会从这人这儿得到这么个回答,脸上骤然间火烧火燎。
但也只是几秒之间。
下一瞬,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与幽暗一室内再次响起,竟鬼使神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答应搬进商府,与你朝夕相对么?
商迟不语。
白珊珊垂眸,随手把那几张照片扔回了礼品盒,淡淡地说:十年前,我是你试炼心魔的工具,公平起见,现在,请你来当我的工具。顿了下,侧目看他,再来打个赌吧。
商迟:赌什么。
三个月为期。如果在这段与你朝夕共处的时间里,我再次喜欢上了你,就算我输。反之,就算我赢。白珊珊调子很平,没有波澜起伏。
商迟闻言,挑了挑眉,迈开长腿缓步朝她走过去,我只关心,你敢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利益。
见他靠近,白珊珊几乎是完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面上却依然强自镇定。她说:如果我赢,你与我从此形同陌路,不是给我逃的机会,也不是暂时放过我,而是彻彻底底从我的世界消失。
如果你输。
如果这个赌我输了,我就嫁给你。
闻言,商迟步子突的停住。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白珊珊沉默了数秒钟,深吸一口气吐出来,像鼓起了莫大勇气一般才接着说:无论你对我是偏执的独占欲,还是其它任何与情爱二字无关的情感,都无所谓了。我嫁给你。
暗红色的火星一闪即灭。
商迟掐了烟,朝她走过去。
他的语气柔凉而平静,公主,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
白珊珊原本垂着头站在原地,忽然察觉到什么,一慌,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然而已经迟了。
男人修长有力的右臂不知何时已环过她纤细的腰身,往前一带,不容反抗地将她圈死。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心一颤,抬起头,晶亮的眸子里镇定与淡然分崩离析,只剩慌乱。
商迟闭眼,一片昏暗中,他低头贴近她,高挺鼻梁亲昵地摩擦过她小巧的鼻尖儿。语气柔而凉,他说:我最喜欢你对自己的高估,和目空一切的傲慢。
姑娘皱眉,用力地挣了挣,你什么意思?
商迟手臂下力不让她动弹分毫,霸道强硬不容悖逆。唇弯了下,勾起个略显凉薄的弧,白珊珊,要你对我动心疯狂,哪里需要三个月。
白珊珊:……
知道么。商迟的唇贴近她耳边,细语呢喃,如果回到十年前,南城一夜,我不会放你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