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暂时还只是提到让她别告诉玄胤和王爷,如果她答应,说不定王妃真就得寸进尺,要她瞒着全天下了。
当然,为了兰贞的名节,她也不会真的弄得人尽皆知,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够了。
好了,别说我了。你们那边怎么样?怎么跟祖母说的?宁玥岔开了话题。
指的是容卿在南疆的经历。
容卿闲适地笑了笑:如实说的,没必要隐瞒,皇上那边,我也会实话实话。
失忆不是大哥的错,真要怪,就得怪那些个陷害大哥失忆和流落南疆的人。况且,西凉内忧外患,皇上正值用人之际,像大哥这样的宰辅之才,只要真心归顺朝廷,皇上会求之不得。
容麟也一样,他的强悍,令整个西凉闻风丧胆,杀掉太可惜,收为己用方为上上之策。
大哥做的对,主动坦白和投诚的确是最好的。
……
马车内,王妃被黑袍老者按回了原先的位子。
王妃今日心情本就不佳,此时被变相地劫持,神经高度紧绷了起来,警惕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马车上?我的人,为什么没发现你?
她上车时,车夫和护卫没人提醒她里边有异样,否则,她才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境!
黑袍老者的嘴唇没有动,却有轻轻的笑声溢了出来,若非唇纹太明显,王妃几乎要以为这人的嘴巴是假的!
笑声,如寒风,在车厢内转悠。
王妃如坠冰窖。
别怕。他声音低低的,像透着某种安抚,也透着一丝蛊惑,我不是你的敌人,不会伤害你。
王妃警惕地看着他,动也不敢动:那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一个名字罢了,玄王妃想听的话,我可以给你很多。他语气里含了一丝笑意地说,却偏偏从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容。
王妃越发感到惊悚:你连真实身份都不肯告诉我,还挟持了我,还说不会伤害我?
路上这么多行人,王妃都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吗?那么没挟持你的人,难道就不会伤害你吗?他说着,将斗篷的帽子往后扯了扯,露出一张虽然苍老却棱角分明的脸,额头上,一轮血月。
王妃几乎怔住,却又被他的声音唤醒,你这么狼狈,是被谁伤害的?那些人,是不是也劫持了你?
他们……没有!
王妃捏紧了拳头。
黑袍老者道:是不是敌人,跟身份没关系,端看我们的目标是不是一致。若目标一致,仇人也能变成亲人;若目标不同,亲人也会背道而驰。赞同我的话吗,玄王妃?
简直不能更赞同!
今天,把她弄得如此狼狈的人,不正是她的好儿媳吗?
对她的一切袖手旁观的人,不正是她的好庶子吗?
都是亲密地生活在一个大宅院的人,却偏偏对她做了这么恶毒的事。
黑袍老者又道:王妃不用再耿耿于怀了,该收拾的人,总有一天能好好收拾回去的。
王妃困惑地看着他:你好像知道很多。
黑袍老者没有否认: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一点。
你究竟是谁?王妃再一次问道。
我是来帮助你的人。他说道。
王妃回绝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不论你查到些什么,今天的事,都跟你没有关系。
她是讨厌马宁玥,是讨厌蔺兰芝,以及那两个无所畏惧的男人和不管她颜面的玄胤,但这并不代表,她要别人帮她去陷害他们。
她郭玉,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黑袍老者道:王妃,我与你谈的并不是今日发生的事,我劝你听完我的话,再拒绝我也不迟。
王妃冷冷地看着他:有本事就告诉我你是谁,被这么神秘兮兮的,让我怎么相信你?
夙火。
什么?
我的名字,夙火。
真是个奇怪的名字。王妃呢喃。
我是南疆人。
王妃吓得花容失色!
西凉与南疆战事吃紧,她居然让一个南疆人上了自己马车?被人发现,她非得吃不了兜着走!
夙火语气缓慢地说道:王妃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人发现我的身份,如果真的发现了,我也会说是我在劫持王妃,一切与王妃无关。
话虽如此,王妃却无法全然信任他,朝一旁挪了挪:你……你既是南疆人,跑到西凉做什么?找我又做什么?
如我所言,是来帮您的。当然,也是帮我自己。我们两个,尽管是生在敌国,为不同的主人效命,可从某些程度上来说,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相信,这一点,会让我们成为非常牢固的盟友。夙火毫不避讳自己的目的。
这反而,让王妃无所适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