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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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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斌含笑的眸光掠过年绛珠,投向华珠,少女个子娇小,肌肤雪白,衣着亮丽,发饰简单,眼睛如月光下的清泉一般明润动人。这么个瓷娃娃真的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吗?余斌眯眼一笑,说道:我在京城就听说了表妹的事迹,原以为表妹与婳儿差不多年纪呢,没想到这么小。

虽然他笑得很亲和温柔,像个邻家哥哥,但华珠的心底还是莫名地生出了一股压力。摇摇头,华珠扬起一抹礼貌的笑容:表姐夫谬赞了。

余诗诗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呀,把婳儿羞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华珠这才又看向颜婳,颜婳的确微低着头,仿佛很害羞的样子,窈窕的身姿包裹在玫红色窄腰长袄中,似乎又长高了一点。她双手捧着一个绿色荷包,轻轻置于腹前。华珠想起巧儿拾到的玉麒麟扇坠,那玉质地极好,做工精美,以颜婳这种爱显摆的性子竟没拿出来炫耀过,有些奇怪呢。

婳儿是不是不舒服?余斌亲自倒了一杯温水,行至炕头,将茶杯递到颜婳跟前。

颜婳摸了摸略显苍白的脸,接过茶杯,柔声道:多谢余公子,我很好。

尤氏就打趣道:婳儿是害羞呢,妹夫你别再逗她了,待会儿直接晕过去,可有你好果子吃!

你这张嘴儿!老太太笑着瞪了尤氏一眼。

这边,余斌环顾四周后,又问:怎不见太太?

老太太的笑容僵了僵,和颜悦色地说道:上庙里还愿去了,你来得突然,若早些给我们个信儿,我就早些把她接回来了。

余斌温润一笑:是我唐突了。

后面,余斌给众人一一送了见面礼,又转达了襄阳侯与侯夫人的问候。老太太高兴,留了他与颜婳用膳,其余人全都各回各的院子。

用完膳,余斌带着一副暖玉棋盘到小香榭拜见了颜硕,颜硕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每日睡觉的时辰渐渐增多,余斌在床前坐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等到他醒来。

余斌啊。颜硕虚弱地笑了笑,在余诗诗的帮扶下坐直了身子,几时到的?

今早。余斌把棋盘放在床头柜上,从余诗诗手中接过一杯茶递给颜硕,等姐夫哪天精神好了,我陪姐夫杀几盘。

颜硕看了一眼暖玉棋盘,轻笑:好,那你多住几天。是来提亲的?

余斌点头:是啊,具体婚期等颜大人与太太回来再商议。这段时间,我就叨扰你们了。

颜硕喝了茶,把杯子递回给余斌: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反正你也没什么事儿,叫你姐姐带你到街上转转,你小子嘴馋,最爱满大街地找东西吃。岳父和岳母身子可好?

余斌和颜悦色地答道:都好,叫我转告姐夫好生养病,等身子硬朗了,上京玩玩。

颜硕苍白的脸上扬起非常灿烂的笑容,如一束明媚的春阳打在了翠竹青松上:我最近感觉自己好了很多,说不定你此次回京,我能跟你一起呢。

余斌看着他坐了一会儿便冷汗直冒的额角,垂眸掩住可能会从眼底迸发的情绪,再睁眼看他时已经没异样:好啊,那我们一起!

颜硕没醒多久便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余斌抱着他轻轻放平,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又用帕子擦了他额头和脖子的汗,一转眼,瞥见余诗诗端着药站在门口:姐。

余诗诗的眼圈微微泛红,叹了叹,强颜欢笑道:这么快就睡了,连药也没喝呢。

余斌看了看余诗诗碗里的药,又看了看她因煮饭熬药而变得粗糙的手,眸光一暗:这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颜府连个熬药的丫鬟也没有吗?

嘘——余诗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余斌拉回了自己房里。待到余斌坐下,她也将药碗放下后,她脸色一沉,责备道:年纪是长了,却也越发不懂规矩了。

余斌难为情地晃了晃身子,嘟哝道:我是心疼你,好好的侯门千金,居然成了煮饭婆。当年那么多追求者,你谁都不选,偏选了个病秧子,那多年过去,连个孩子也没怀上。母亲每每想起远在琅琊的你都心疼地掉眼泪,逢年过节,也不见你回门。

余诗诗的眼眶一红,泪水掉了下来:你多替我在母亲跟前尽尽孝,这辈子我是没法儿报答她了,来生吧。

来生这种鬼话也就你们妇人爱说。余斌蹙了蹙眉,看姐姐潸然泪下的模样,又有些后悔讲了刚才的话,别哭了,有时间回京城探望母亲就是了。

余诗诗擦掉眼泪。

余斌站起身,开始打量她的暖阁,一应黄梨木镂空家具,柜子、多宝格、书桌、凳子,外加一个摆着几盆兰花的小花圃。其中有一盆色泽鲜艳的墨兰,花蕊并非一贯的黄色,而是白中带点微紫,与紫褐色萼片配在一块儿,宛若少女般梦幻动人。

你是怎么种出这种墨兰的?余斌好奇地问。

这不是我种的,是……总不好说是从提督府偷的,毕竟太不光彩了,就改口道,偶然在集市上碰到便买下了。二婶还在侯府时,我倒是见她种过一次这样的……

余斌很严肃地打断她:她已经不是我们二婶了。

余诗诗垂下眸子,讪讪一笑:是啊,她跟二叔和离了。那时余斌尚未出生,是以对二婶没什么感情,可她的整个童年几乎是在二婶的陪伴下度过的,她视二婶如母,乃至于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很想念二婶。

提起二婶,余斌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匣子和一封信:染将军送给你的东珠,从胡国打来的战利品。

她曾经的二婶,就是染将军的姑姑,染家与襄阳侯府的联姻尽管因为二婶与二叔的和离宣布告破,但她与染将军偶尔会书信一封,一起缅怀一下二婶。上一次通信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五年前了。

余诗诗将小匣子放一边,拆开信件阅读了一番,笑道:染将军问我过得怎么样,可有空回京城,还说皇家狩猎要开始了,最好赶在那之前。

余斌垂下眸子,淡淡一笑:自从染将军败给廖提督后,好像没那么盛世凌人了。

按理说,一个从未吃过败仗的将军,莫名其妙地败在了一个名不经转的棺材子手中,应该感到很屈辱、很愤怒才对,可他前些日子见到她,发现她心情好得不得了,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染将军长得挺美,就是人太凶了,变温柔点儿也好,早些找个合适的男子嫁掉。余诗诗颇有感慨地说道。

她都二十好几了,依我看,她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余斌摇了摇头,又道,我听说廖提督接了一件大官司,跟卢大人有关的。

余诗诗对此事并不知情,不由地睁大了眼睛:有吗?我不知道。一时,竟也忘了问,远在京城的弟弟又如何知道。

余斌很耐心地讲解道:卢高在乡下老家有个妻子,现在找上门来了,要状告他停妻再娶。大家不敢接这个案子,廖提督就给接下了。

余诗诗眉头一皱,惊讶道:卢高居然是有过婚史的,这……那陈娇知不知情?

女人的关注点与男人永远不一样,余斌的重点在廖子承,余诗诗却只顾着问陈娇了。余斌摸了摸脑门儿,挑眉道:陈家应该事先不知,现在嘛,人尽皆知。

哎哟,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一直觉得卢大人是个多么正直善良的男子,没想到竟是抛弃了糟糠之妻的负心汉。这官司……余诗诗想说该打,话到唇边又记起自己和陈娇是好友,只得闭了嘴。

余斌叹了口气:可惜了,上次在京城没与廖提督见上一面,你见过他没?

余诗诗想了想,说道:见是见过,就是夜太黑,没怎么看清他容貌。提督府那回,她又忙着偷墨兰,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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