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月宜只说在这里住一晚就好,她打量着表舅忽然间矍铄的风采,心里隐隐不安。阿肃是她的夫君,所以他们住在一起,月宜也不在乎那些下人的闲言碎语,只和阿肃还有天阔在屋里说话。
月宜,你睡下了吗?林萧远敲了敲房门轻轻地询问。
阿肃一听到林萧远的声音,戒备顿生,直勾勾地望着月宜,扁了扁嘴,不开心地说:姐姐,他找你做什么?
月宜笑道:我怎么知道啊,我去看看。
打开房门,林萧远站在夜色中,笑容温暖如玉:要歇着了吗?我有些事情想和妹妹说说。他看了看屋内剩下的两人,微笑着点头示意。
阿肃面无表情得,天阔倒是清亮地喊了一声表哥。
月宜回到屋内拿了阿肃的一件外套披在身上,然后嘱咐阿肃照顾天阔:天阔,要听姐夫的话。言罢,摸了摸天阔的耳朵,就和林萧远阖上房门出去。
我们去附近的山上走走吧。林萧远提议。
月宜轻轻咳了一下,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笑道:就在这里说吧,阿肃在这儿。她的意思十分明显,无论是言词还是举动都在告诉林萧远,她已经嫁作他人妇,而且心里热情的恋慕着屋内的少年郎。
林萧远眉眼之间稍稍有些落寞,情不自禁地开口:妹妹,你为什么要嫁给他?看得出来,他的出身配不上你。少年英俊是英俊,可是几番接触下来,林萧远便感觉到了阿肃的稚气和粗鄙,尤其是席间,他是世家公子,自然瞧不上阿肃狼吞虎咽的样子。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如果月宜回答的是他待我好,也许林萧远还可以说服自己,那个阿肃只是在月宜危难的时候趁虚而入,好好照顾她陪在她身边,所以月宜才会有一份依恋。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艰涩地询问。
就是在皖居认识的。月宜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不欲多谈,表哥除了这些事情还要和我说什么?
妹妹,抱歉,这些话有些唐突你了。林萧远低着头道歉,当时爹爹说让我娶你,我心里有些期待,我没有喜欢过别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对你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和你在一起日子会开心很多。不过你已经找到意中人了,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他缓缓叹了口气又问道:妹妹什么时候走?
明儿一早。
林萧远抿了抿唇,踟蹰了片刻,下定决心劝道:月宜,你们现在就离开吧。我爹打算把你献给砺王手下,我劝了很多次,趁他没有下定决心,你赶快离开。
月宜身子一僵,莫名觉得有些讽刺和苦涩:舅舅提起砺王的语气带着一丝敬意,其实我也察觉到了。舅舅是打算跟着砺王吗?
林萧远苦笑一声:一群乌合之众,我爹跟着他们不过就是为了眼前利益。
月宜眉眼黯淡:那你呢?
我不可能跟着我爹投靠砺王。我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不单单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治国平天下也是我所求。林萧远忽然激动起来,敛去了方才的萧索和哀伤,眼底绽放出迷人的光彩。
月宜笑了笑,衷心敬佩:表哥会是英雄。
林萧远看着她,含笑点点头,然后说:快走,离开这里,我在后门给你们安排了马车,走了就不要回头。
本来月宜正在陪着天阔玩九连环,现在月宜走了,就剩下自己和姐夫相对而坐。他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怎么也解不开。姐夫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陌生,他只有看着姐姐的时候才会乖顺而温柔,平常都有点凶。
那个林萧远是做什么的?不料,阿肃却率先开口。
天阔怔了怔,然后回答说:表哥很优秀的,小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神童,六岁就出口成章,夫子们都说表哥有状元之才。
阿肃撇撇嘴又问:他喜欢你姐姐吗?
天阔很天真地说着:我娘好像说过想让姐姐嫁给表哥。但是姐姐从来没说过。
阿肃哼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得意:你姐姐喜欢我啊。
姐夫……天阔稚嫩的嗓音软软地唤他,眼底有些好奇。
什么?
你为什么也喊姐姐?
阿肃理所当然地说:她就是我姐姐啊。
我爹都喊我娘夫人或者娘子。天阔眨了眨眼,姐夫难道比姐姐小?可是我觉的姐夫很高,应该比姐姐大。
阿肃有些不自在,摸了摸鼻子含糊地说:只小一点,也没有很多……
天阔歪着头,笑着说:难怪姐夫也喊姐姐。他渐渐觉得这个姐夫也没有那么可怕,提起姐姐时,姐夫笑得特别高兴,说话也轻快很多,让天阔有种错觉,姐夫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天阔稍稍坐近了一些又说:姐夫,姐姐很好,你以后不要欺负姐姐好不好?
阿肃心底软了一下,难得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我知道。他看着小男孩儿解不开的九连环,拿过来,和他一起琢磨。月宜进屋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解开了所有的九连环,天阔高兴地拍掌说:姐夫真厉害。
月宜笑着给两人倒了水,然后对阿肃说:阿肃,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阿肃早就想走了,他实在不喜欢那个林萧远还有他父亲。他想快些带着姐姐回家,让姐姐好好休养。嗯,我收拾东西。阿肃跳了起来,行李很简单,他一人提着叁个人的行李和月宜还有天阔去了后门,林萧远等在那里,嘱咐月宜说:路上小心。
表哥也是。月宜与之握了握手,眼底微红。
这一别,也许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月宜在马车里揽着天阔,对他说:很快咱们就到家了,天阔就可以见到星缘了。
爹娘呢?
月宜温柔地解释:爹娘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只是代价是不能和咱们在一起了,天阔不要难过,要知道,爹娘做的事情是我们儿女应该骄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