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
月宜衣衫单薄地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慢慢晃悠着,秋千架做的很细致,上面还编制了很多漂亮缤纷的不知名的小花儿。小姑娘穿着朴素,却掩盖不了天姿国色的较好容貌,远远望去,恍若仙子。今儿天气好,春日的阳光总是令人迷醉,月宜的小脑袋靠在绳索上,听着不远处树梢间小鸟清亮的声音。
季翀忙完了农活儿,放下锄头,看着小郡主迷迷瞪瞪的模样,蹑手蹑脚地靠近。四个多月了,月宜的肚子已经显怀,他弯下腰,长了薄茧的手指小心翼翼在她如玉的脸颊上蹭了蹭,小姑娘不满地睁开眼抱怨说:不要吵我。我都快睡着了。
天天就知道睡。他打趣道原来是只小兔子,现在都要变成小猪了。
你才是。小郡主没好气的哼道。
季翀却掐了一下她的脸蛋,肉乎乎的,感觉真的比以前胖了:还说不是,明显都长肉了。他打横将她抱起来在臂弯里掂了掂笑道:完了,以后抱不动了。
季翀,你敢笑话我!小郡主恼了,抬手也去掐他的脸。
季翀笑着没有躲,任由她摧残了会儿步入小屋内将她放下。他摸着她的肚子问道:今天小娃娃还好吗?你有没有不舒服?
小郡主娇缠着他,两手勾住他的颈子,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说:还好。就是犯懒。
犯懒就懒着,我来干活儿就是。
可是我想你陪我。
季翀失笑,心里却享受:现在怎么这么黏人啊?
就想黏着你。小姑娘娇滴滴地撒娇。
要当妈了,还这么孩子气。季翀低着头,在她耳边亲昵地说了几句荤话。小郡主气鼓鼓地,眼底却有波光潋滟,带着一丝娇嗔和妩媚。季翀抚着她的小下巴揉捏着:以后小娃娃出生了,也这么黏人吗?
小郡主不肯撒手:当然啊,一起黏着你。
季翀听了心底如同吃了蜜糖,想着孩子出生之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依偎在一起又是亲又是笑的好一会儿才松开。
季翀以为这样的日子或许可以再维持一段时间,哪怕是等到孩子出生再让他离开他也愿意的。可惜,人间有太多事都不会按照他们的愿望进行。某日,当季翀睁开眼时,自己竟然是在一艘船上。他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四周是望不到边的茫茫大海。他身旁依然躺着紧闭双眼的月宜,他赶紧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连带肚子里的孩子都安然无恙。
他走到甲板上,第一次看到那个幕后的神秘人。
季翀幻想过无数种神秘人的容貌,‘他’应该是凶神恶煞心思歹毒的中年男人,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会是一名背影萧索的女子。她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面向季翀,不到三十岁的年纪,面容清艳,只是即便容色绝丽却透着孤独和冷漠,还有病态的苍白,令她显得不近人情。季翀对上女人平静无波的目光,无悲无喜,没有季翀预料中的仇恨,她只是淡然地扫视,便继续遥望着远处的海天一线:休息好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和月宜?现在要带我们去哪里?季翀悄悄地退后一步,谨慎地盯着眼前这女子的一举一动。
女子静静地开口,年纪轻轻,却是一身沧桑:你觉得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她的声音有一丝缥缈,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季翀和月宜无法分辨神秘人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难道不是吗?
女子弯了弯唇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她没有回答,却反问了季翀道:你不应该感谢我吗?我让你遇到了你心仪的女孩子,还让你们共赴巫山,甚至还让身份高贵的小郡主怀了你的孩子。她挟带了一丝戏谑,如果不仔细听,分辨不出。
季翀指尖颤抖,艰涩地开口:你分明是在羞辱她……
羞辱?你是觉得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郡主?她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错了,你配得上,再没有比你与她更相配的男人了。
季翀听不懂她的意思,却隐隐感觉倒可怖与诡异。
女子敛起笑容,指向另一边若隐若现的土地:后边是东瀛的海域,再向前,便是你们心心念念的齐国疆域了。她收回手,背过身去,留下一句话:恭喜你,郡马爷。
季翀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他去了船舱看往月宜,月宜因为有身孕再加上晕船和醒来时不见他的恐惧,脸色煞白煞白的,见着季翀回来,连忙抱住他。季翀安慰道:没事没事。然后抱着她到甲板上吹吹凉风。她意识稍稍清明,与季翀说起那个神秘的女人。季翀不想见她胡思乱想便安慰说:咱们马上就到家了。
她为什么忽然大发善心?月宜感觉不安。
季翀也是茫然无头绪:或许她厌倦了。
月宜眉色郁郁,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虽然年幼单纯,却也懂得这里面并非这么简单。只是故土在即,她勉力压下心中所有的忐忑与季翀道:你和我一道回去好吗?
好。季翀心知这一去还不知会怎样,也许琅琊王就此一刀砍了他。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要去,他不想从此与她分开。
郎情妾意。真是令人羡慕。女子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看着二人的你侬我侬,希望你们能一直如此。她目光向不远处看去幽幽地开口:要靠岸了。语气中油然生出某种疯狂的炙热,好似得偿所愿的满足。
船只停靠,女子看着两人即将跳下船板的背影,忽然走近几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温柔的说道:小郡主,郡马爷,兄妹乱伦的滋味一定不错对吗?两人震惊的回眸,只看到女子唇边阴恻恻的笑意。
你说什么?季翀质问。